状元奇遇记
大清朝 , 有个人生际遇奇特的状元 , 叫龙汝言 , 是安徽桐城人 。 他幼时家里非常贫穷 , 由岳父抚养成人 , 龙汝言考取秀才后在北京八旗都统倩龙(掌一旗政令)家做个教书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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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文庙
适逢清嘉庆皇帝生日 , 倩龙嘱托龙汝言撰写祝词以备“小贡” 。 清时宫廷的惯例:每逢皇帝生日及重要节日 , 一二品大臣及翰林都有“小贡” , 所谓“小贡” , 即所作的祝贺性的诗、词、序、颂之类 , 缮写成小册子进献给皇帝 。 龙汝言从康熙、乾隆两朝御制诗中“集句”百韵 , 由都统进献给了嘉庆 。
嘉庆皇帝见了“小贡”大为高兴 , 召见都统夸奖他;都统不敢隐瞒居功 , 如实回禀是龙汝言所作 。 嘉庆皇帝更加高兴 , 说:“南方的士子往往都不属于读先皇的诗作 , 如今此人熟读若此 , 足以见其忠君之诚” , 立刻赏赐龙汝言举人出身 , 让他第二年随其他举人一起参加会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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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季会试 , 龙汝言名落孙山 。 监考结束后 , 主考官回奏时受到嘉庆皇帝的严厉申斥 , 说这一科的文章很不好 。 主考官出来后私下向近侍太监打探:“今科闱墨很好 , 为什么圣上不满意?”近侍太监告诉他:“因为龙汝言落第 , 皇上不便明言而已 。 ”于是大臣们都记住了这件事 。
下一科即嘉庆十九年甲戌 , 主考官领记皇帝意旨 , 入考场 , 先将龙汝言取中 。 嘉庆看到会试录取的名录非常高兴 。 殿试后 , 阅卷官将龙汝言的考卷定为第一名 , 进呈给皇帝最后定夺 。 嘉庆私自拆开第一名试卷的封条 , 见是龙汝言 , 没说什么 , 仍旧封好放回原处 。 到张榜公布名次时 , 拆封唱名 , 第一名报龙汝言 , 嘉庆面带喜色说:“朕欣赏的人果然不错!”随即任命龙汝言为南书房行走、实录馆纂修等清要之职 。 龙汝言走马上任后 , 嘉庆对他颇为宠任 , 频频赏赐 , 举朝官员都很羡慕 。
可好景不长 , 龙汝言突被革职 , 永不叙用 。 原来 , 龙汝言幼年孤穷 , 靠岳父抚养长大 , 长年的寄人篱下生活使得他很惧内 。 而龙的妻子也是个泼辣强悍 , 两人时常反目 。 龙汝言当上状元后 , 也没改变这种情况 。 一天 , 二人又发生争吵 , 龙汝言无奈之下到朋友家借居躲避 , 好几天不敢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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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 , 实录馆官员送来《高宗实录》 , 请龙汝言校勘 , 龙汝言的妻子收下后搁在了一边 。 隔天吏员来取校勘 , 龙汝言的妻子就原样交回了 。 而龙汝言对此却一无所知 。
一天 , 嘉庆皇帝降旨将龙汝言革职 。 龙汝言惊恐万状 , 多方打听 , 才知道是因为那天让他校勘的《高宗实录》中 , “高宗纯皇帝”(乾隆皇帝的庙号)的“纯”字被书吏误写为“绝” , 没有被校正 。 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校勘 , 但呈给皇帝的《高宗实录》上贴的黄签上署上“臣龙汝言恭校” , 辩无可辩 。
清朝时文字狱相当严重 , 皇帝的庙号出错 , 又加上“绝”字 , 按当时法律属于“大不敬” , 应予严厉处罚 。 嘉庆见到后大吃一惊 , 惋惜很久 , 最后下旨:“龙汝言精神不周 , 办事疏忽 , 著革职永不叙用 。 ”却不忍加罪 , 这种处理已是格外宽大了 。
后来嘉庆去世时 , 龙汝言准许入宫哭丧 , 其哀痛远胜于常人 。 道光皇帝认为他有良心 , 特赏他为内阁中书(内阁中负责起草抄写文件的低级官员) 。 道光十八年(1838年) , 还曾任会试同考官一次 , 不久便去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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