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费万钱却无处下箸，一代“老饕”为何如此放纵

说到短命的西晋王朝，相信朋友们会想到很多，比如说司马家的上位阴谋，比如说“何不食肉糜”的傻子皇帝，比如说惨烈的永嘉之乱。还有一个词，是西晋上层所绕不开的，也是后世所强烈批判的，即奢侈。西晋之开国，非来自艰苦卓绝的战争，社会各阶层也没有重新“洗牌” ，因此并不像其他一些新建立王朝那样呈现出励精图治的局面，反而从一开始便沉入了恣意享乐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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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的奢侈之风，在史书中留下了许多著名典故，比如石崇王恺斗富，比如晋武帝自己的羊车选妃，比如王济的“八百里分麾下炙” 。这些人当中，有人好色、有人好酒、有人好面子，今天要说的这位，喜好的却是吃。

这位主人公，名叫何曾，他从小聪明好学，跟魏明帝曹叡关系也不错，在曹魏政权中做官时，何曾整体上还是表现优异，也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可惜，明帝之后，曹家王朝日薄西山，政移司马家，在这个过程中，何曾看出来曹爽志大才疏难成大事，因此选择站在司马家这一边，曾经积极支持晋王禅代，这让他成为了西晋的开国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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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正式建立后，皇帝给予何曾很大的荣宠，让他先后担任了太尉、太保、太傅，位列三公。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六十多岁快七十了，身体也不大好，所以屡次上书请求退休，但是没有得到批准，反而被晋武帝赐予剑履上殿的殊荣，并且被赏了丰厚的礼物。财物倒还不打紧，剑履上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特权。

回顾历史，汉初的萧何，那是真的因为贡献卓著，再比如汉末的董卓、曹操，那是凭借大权独揽。何曾功不如萧何，权不如董、曹，却也能获此赏赐，这份面子，着实够大。究其根源，还是由于他在关键时刻紧跟司马家的脚步，善于媚上而已。

前面说了，何曾的兴趣是吃。大概有钱有势，总要想办法来消耗消耗。何曾不像晋武帝那么好色，他年轻时就不追求声色享受，上了年纪之后跟妻子“相待如宾” 。但是在吃的方面，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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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吃的东西，美味到什么程度呢？史书记载，何曾家的“厨膳滋味，过于王者” ，就是说，他家的私房菜，比帝王的御膳还要好吃。以至于跟皇帝在非正式场合会见时，他干脆不吃御厨太官提供的食物，而是吃自己家里带来的。按说这是很无礼的举动——您这意思是，皇帝吃的还不如您自己家的么？但是，晋武帝也习以为常了，批准他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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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载夜宴图

如此好吃的食物，自然需要大量的金钱投入，据说，何曾每天在吃饭这件事儿上的花销，居然要一万钱！可是，他怎么说呢？他竟然说“无下箸处” ，就是不知道怎么下筷子，没什么好吃的嘛。。。何曾的儿子何劭比起老爹来是犹有过之，每天吃饭要花两万钱。。。

晋武帝时候，是所谓的太康之治没错，但并不意味着真的达到了家给人足，内忧外患并存。何氏父子这么吃，显然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也是不顾其身份所承担的责任的。

何曾八十岁时去世，晋武帝让大家给他讨论个谥号。博士秦秀比较耿直，直接说，这个人应该谥为“缪丑” ，这是一个极为贬损的谥号。晋武帝没同意，还是给他定了个“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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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想想，为什么曾经也是一位有位官员的何曾，却甘于这样放纵自己无所作为？难道仅仅因为嗜好美食吗？

其实，虽然在西晋时没什么政绩，但何曾本身还是够聪明的。史书记载，他参加完晋武帝的宴会后回到家，跟儿子们说：“我们的皇帝开创了大业，可是我每次跟他吃饭，都没听他说过经国远图，反而都是些平常事，这就是不替子孙后代考虑呀。我看，也就这一代还能保全，后代可能要完蛋。你们几个还能跟着免祸” ，而后他指着几个孙子说：“他们一定会大难临头。 ”

后来，何曾的孙子何绥果然被东海王司马越所杀，他的哥哥何嵩哭着说：“俺爷爷真是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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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何曾看到晋武帝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便预料到这个辉煌的大晋江山也是不会长久的。他有能力改变吗？我认为是不能的。虽然他职位高、待遇好，可他也不可能扭转整个社会上层的组成结构和奢靡风气，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呢。后世司马光批判何曾，认为他“身为宰相，知其君之过，不以告而私语于家，非忠臣也” 。

司马光这个话，从道德角度看，说的是没错的。可是，如果君之过失那么容易因为臣子的进谏而改变，历史上的明君又为何寥若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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