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逊:《四库》底本与《永乐大典》遭焚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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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修《四库全书》 , 从《永乐大典》中辑出512种书 , 这些书均见于《四库全书总目》 , 而《四库总目》是流传极广的治学入门之书 , 这才使《永乐大典》的影响达到普及的程度 。 《四库全书》和《永乐大典》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 。 两部书均保存于翰林院中 , 其命运当然紧紧捆在一起 。
放火者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 即对使馆区的安全后方英国使馆施火攻之术 。 放火者不可能是包围圈里的使馆人员 。
从翰林院被纵火焚烧的6月23日 , 至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的8月14日 , 相距54天之久 , 而且当联军先头部队来到使馆区解救被围人员时 , 清兵与义和团已提前撤退 。
问题的提出
《永乐大典》22877卷、《目录》60卷 , 自清朝初年至清朝末年 , 陆续散佚 , 最后于光绪二十六年庚子(1900)毁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之役 , 这个通行的说法延用至今 , 几乎家喻户晓 。
清朝乾隆间大规模动用人力、财力纂修《四库全书》79897卷(据文溯阁本) , 抄成七部 , 分藏皇宫文渊阁、圆明园文源阁、盛京(沈阳)文溯阁、承德避暑山庄文津阁、扬州大观堂文汇阁、镇江金山寺文宗阁、杭州西湖圣因寺文澜阁 。 其中文源阁书毁于咸丰十年英法联军焚烧圆明园 。 文汇、文宗二阁书毁于太平天国之役 。 文澜阁书亦遭太平军破坏 , 后经丁申、丁丙兄弟等陆续补抄而获全 。 文渊阁书被携往台湾 , 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院 。 文溯阁书现存甘肃省 , 文津阁书现存北京图书馆 。 而赖以纂修《四库全书》的“《四库》底本” , 包括“存目”书6793种以及重本、禁毁书 , 合计一万数千种 , 其保存情况、被毁情况 , 向来有两种说法:一是全都毁于1900年八国联军侵犯北京之役 , 此说最通行 , 在学者中 , 尤其古籍研究界 , 大都知晓 。 二是《四库全书》底本毁于八国联军 , 而“存目”书、重本等毁于同治八年武英殿大火 。 两种说法也都与八国联军直接相关 。
至于与八国联军直接挂上关系的地点 , 则是与使馆区比邻的翰林院 。
笔者认为《四库》底本、《永乐大典》的确毁于1900年庚子事变 , 地点也的确在翰林院 , 但翰林院被焚却与八国联军没有直接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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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与《永乐大典》的因缘
“盛世修书”好像是一种传统 , 北宋太宗时期修成的《太平御览》、《太平广记》、《册府元龟》、《文苑英华》四大书 , 明代永乐时修的《永乐大典》 , 清代乾隆时修的《四库全书》 , 俨然成为一个时代“文治”之象征 。
不过乾隆修《四库全书》却直接导源于《永乐大典》 。 乾隆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安徽学政大兴人朱筠上奏 , 建议访求遗书 。 当时建议的重要内容之一是从《永乐大典》中辑集佚书 。 尽管在这之前 , 乾隆帝也下诏购访遗书 , 但总有些例行公事的意思 , 各地总督、巡抚也不大认真对待 , 应付一下而已 。 这次朱筠上奏 , 则直接导致开馆校书的结果 。 乾隆三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日乾隆帝即在朱筠奏折上批示:“原议大臣议奏 。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初六日大学士刘统勋等将商议结果上奏 , 其中需要马上办理的实事是:清理《永乐大典》 , 并从中辑集佚书 。 由于翻检工程浩大 , 当天乾隆帝即下诏:“著即派军机大臣为总裁官 , 仍于翰林等官内选定员数 , 责令及时专司查校 。 ”二月十一日又下诏添派王际华、裘曰修为总裁官 , “会同遴简分校各员 , 悉心酌定条例 , 将《永乐大典》分晰校核” 。 二月二十一日刘统勋上奏 , 要求把翰林院“迤西房屋一区”作办事处 , 从翰林中“酌选三十员 , 专司查办” 。 当天乾隆批示:“依议 。 将来办理成编时 , 著名《四库全书》 。 ”从这些史实 , 我们完全可以看到 , 后来大规模纂修的《四库全书》 , 最初是从辑集《永乐大典》中的佚书开始的 。
四库馆目从《永乐大典》中辑出佚书385种 , 收入《四库全书》 , 另有127种入《存目》 , 合计512种 。 其中的名著如《旧五代史》、《元和姓纂》、《直斋书录解题》、《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宋景文集》等 , 早已是传统学界的常用书了 。 还有些书用《永乐大典》本校勘 , 取得显著成就 , 《水经注》即是典型例子 。 戴震在四库馆 , 发现《永乐大典》卷11127至卷11141“水”字头下几乎保存了一部完整的《水经注》 , 用来校通行的朱谋?本 , “凡补其阙漏者二千一百二十八字 , 删其妄增者一千四百四十八字 , 正其月乙改者三千七百一十五字” , 同时 , 经文、注文各本多混 , 戴氏据《大典》本理出头绪 。 郦道元《水经注序》一篇 , 各本均佚 , 也赖《大典》保存 。 经过这样的校勘之后 , 戴氏认为《水经注》“神明焕然 , 顿复旧观” 。
由于《永乐大典》中的许多书已辑出来单独收入《四库全书》或入《四库存目》 , 所以《永乐大典》本身就不宜再整部收入《四库全书》 , 而仅仅入于《存目》 。 不过 , 《提要》称“菁华已采 , 糟粕可捐” , 则是欺世之语 。 嘉庆中修《全唐文》 , 仍然从中辑得大量唐文 , 参加《全唐文》纂修的学者徐松 , 借便辑出大部头的《宋会要》500卷、《宋中兴礼书》300卷《中兴礼书续编》80卷等 , 为搜辑历史文献作出了杰出贡献 。 直到今天 , 《大典》残卷中的佚书仍有不少有待辑集 , 真可谓“残膏剩馥 , 沾溉无穷” 。
《永乐大典》在《四库全书》完成后一直存放翰林院中 , 嘉庆以后时时被翰林携出院外 , 光绪元年查点 , 已不足5000册 , 光绪二十年翁同?入院查点 , 仅存800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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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底本的数量及保存
《四库全书》的纂修是从《永乐大典》着手的 , 但其主体部分则来自全国各地献来的图书 。 当时乾隆命各地督抚采购、借抄、劝私人藏书家进呈 , 同时清理武英殿库房藏书 , 经各方努力 , 共收集到13176部书(据乾隆五十一年二月十六日刘墉奏折) , 这些书最初都交送到翰林院敬一亭 , 在每部首页盖上“翰林院印”满汉文大官印 , 外封皮上另盖木印 , 填写进书人、日期、部数、册数 , 以便发还 。 例如北京图书馆藏《太易钩玄》封面有木印:“乾隆三十八年十一月浙江巡抚三宝送到吴玉墀家藏《太易钩元》壹部计书壹本 。 ”共三行 。 各地交送时造有清单 , 这些清单后来汇集成了《四库采进书目》 , 可以查阅 。
各地献书集中于翰林院四库馆 , 先由四库馆臣分头审阅 , 写出内容提要 , 分出“著录”与“存目”两大块 。 “著录”即抄入《四库全书》 , “存目”即仅存目录 , 不收其书 。 由于翰林院容不下这么大摊子 , 所以把抄录、装订这些事放在武英殿办理 。 至于特别罕见的重要书籍 , 又挑出138种用木活字排印为《武英殿聚珍版书》(内有4种刻板) 。 所以在办理《四库全书》时 , 凡是要抄录的“著录”书 , 均送武英殿 , 其余大宗的“存目”书、重本、禁书则仍存翰林院 。
在《四库全书》办理过程中 , 乾隆帝曾于乾隆四十二年四月十二日、乾隆四十五年四月十三日两次下旨 , 要求把已办完的部分书和四库存目书发还各省藏书之家 。 但由于当时誊录、校勘工程极大 , 加之书籍清理困难 , 大臣缺乏责任心等原因 , 除发还两淮300种外 , 其余发还工作没有实施 。
在《四库全书》誊抄完成后 , “著录”各书原本(即《四库全书》底本)被收拾整齐 , 存放在翰林院 , 等于一部《四库全书》 , 供士子查阅 。 其余“存目”书、重本等9000余种曾于乾隆五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由永王容报请乾隆批准 , “交与武英殿另行贮藏” 。 但不知何故 , 乾隆以后的许多记载 , 证明“存目”之书及重本9000余种仍存翰林院 。 是当初交武英殿后又移回翰林院 , 还是根本没按计划交武英殿 , 不得而知 。 例如嘉庆二十年福申从翰林院借抄“存目”书《掌录》等多种 , 他在跋中明确说:“《四库书》蓝本 , 贮署之东西库 。 其未入《四库》而仅存目者 , 分藏讲读、编检二厅 。 ”同治十年孙诒让从翰林院借抄“存目”书《黄文简公介庵集》 , 载于《温州经籍志》卷二十五 。 光绪十年王懿荣从翰林院借抄“存目”书《止止堂集》(戚继光著)等等 , 都说明同治八年武英殿失火 , 殿内并无《四库》采进图书 , 所有《四库》采进书都在翰林院 。
不过 , 正如《永乐大典》在翰林院有所丢失一样 , 《四库》采进本也有丢失现象 。 光绪初 , 杨晨从翰林院瀛洲亭得到天一阁进呈的抄本《叶海峰文》 , 光绪十七年返回家乡浙江黄岩时 , 就把该书带回家了 。 光绪二十七年叶海峰(良佩)的后人从杨晨那里借抄一部 , 刻印出来 , 杨晨在序言中记述了这件事 , 毫不隐讳 , 可见当时翰林院管理很不严格 。
《四库》底本和《永乐大典》同时被焚
《永乐大典》的名气很大 , 但在修《四库全书》之前 , 它的价值没有被充分利用 。 据我所知 , 早在明嘉靖末年 , 张四维参与重抄《永乐大典》 , 就从中辑出《名公书判清明集》、《折狱龟鉴》两部法律名著 , 前者于隆庆三年由盛时选刻印 , 现仅存一部蓝印本 , 在上海图书馆 。 后者于隆庆五年由淮安知府陈文烛刊行 。 清康熙中开馆修书 , 徐乾学等曾借用过《永乐大典》 。 乾隆元年全祖望住在北京李绂家中 , 通过李绂借阅《大典》 , 每人每天读二十卷 , 请四个人抄写其中的佚书 , 辑出王安石《周官新义》60卷、高氏《春秋义宗》150卷等多种重要典籍 。 但这些对《大典》的利用都是少量的 , 所以知之者甚少 , 《大典》的影响还远远没有扩大到一般知识分子中 。
自从修《四库全书》 , 从《永乐大典》中辑出512种书 , 这些书均见于《四库全书总目》 , 而《四库总目》是流传极广的治学入门之书 , 这才使《永乐大典》的影响达到普及的程度 。 而《永乐大典》本身也作为一部书列入《四库全书总目》类书类“存目”部分 。 所以《四库全书》和《永乐大典》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 。 两部书均保存于翰林院中 , 其命运当然紧紧捆在一起 。
大家都知道 , 1900年“庚子事变”外在的表现是清军和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的各国使馆 , 而八国联军攻入北京 , 营救使馆人员 , 迫使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等仓皇西逃(历史上称“庚子西狩”) 。 后经谈判 , 签订了屈辱的《辛丑条约》 , 事情才算了结 。
八国联军进京的时间是1900年8月14日(《辞海》“八国联军”条) , 在此之前 , 使馆被围攻50多天 。 当时在英国使馆被围在内并参加战斗的普南特?威尔记下了每一天的情况 , 比较详细 。 这本书叫《庚子使馆被围记》(冷汰、陈诒先译) 。 根据威尔的记录 , 当时英国使馆最为安全 , “英国使馆藏于中央 , 不露于外” , “英使馆之南及西方之半为美、俄使馆所遮蔽 , 其东则为法、德、奥、日本、肃王府所遮蔽 。 唯其余两方无蔽 , 但西方为上驷院 , 乃一大草地 , 只有五六幢黄顶之房 , 若自此方来攻 , 极易以枪弹扫之 , 故难施攻 。 北方则为翰林院 , 乃不至于毁者 , 故亦无虑其自此来攻 。 ”所以首先受到攻击的不是英国使馆 , 而是别国使馆 , “意大利使馆方失火 , 其防线自然废弃 , 予等之仇敌用火炬抛进 , 以致比利时、奥大利、荷兰及意大利四使馆均已被焚” 。 在这种情况下 , 各使馆公使及卫队集中到英国使馆 , 统一行动 。 英国大使因此也有了资本 , “英使以严冷之态鹄立于中 , 各公使环绕之 , 而现恐惧推崇之意 , 以诚恳之辞 , 将最高司令之权交与英使” 。 “彼等盖以英使馆为藏避其身之地” 。 这是1900年6月23日的情境 。
就在这之前的6月20日 , 发生了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枪杀事件:“至九点钟 , 公使十一人又会议于领袖公使之署 。 ……此时克林德男爵起立 , 言曾先同总理衙门有约 , 定期十一点钟聚会 , 现虽有哀的美敦书(即‘最后通牒’)之至 , 虽有战事 , 仍愿践约而不失信 。 众皆劝其勿去 , 以相形之下自觉太怯也 。 但克君言已说过 , 不愿中国政府讥其因恐惧而破约 。 ……少顷即坐其绿红呢官轿出来 , 通事西君亦坐轿同行 , 复有骑马之:中国人随之 。 盖克君不愿带其卫队也 。 德使坐于轿内 , 口含烟卷 , 容态萧闲 , 如赴宴然 。 予当时同俄使馆阿尔男爵散步于防御线外 , 均悬想克君不知几时可回 。 然仅过十五分钟 , 忽见骑马之二中国人 , 力鞭其马狂驰而返 , ……言彼跟随克君轿后 , 忽闻枪声 , 克君遂死 。 ”
此事在德国也引起轩然大波 , 据陈?一《睇向斋秘录》记载 , 当时中国驻德公使是吕海寰(后来升至外务部尚书) 。 克林德被杀消息传到德国柏林 , “全城人士大愤 , 集会演说 , 佥曰:‘华人戕我外交大臣 , 吾人亦何不可杀其使君?’”吕海寰因此“一夕数惊 , 卧榻屡迁 , 目不交睫 , 喃喃自语曰:‘吾命休矣!吾命休矣!’”不久德国外务大臣来访 , 转达德国皇帝之命:“克林德之死殊可惋惜 , 曷忍目睹贵使为彼第二!已严禁此种非法之集议矣 。 ”紧张局面这才平息 。
且说中国北京使馆区这边 , 众公使以为最安全的“避身之地”英使馆 , 于众公使“把最高司令之权交与英使”的当天(即6月23日) , 作为英国使馆北面屏障的翰林院就被放火焚烧了 。 据《庚子使馆被围记》6月24日所记:“昨日有一放火者 , 伏行如猫 , 用其灵巧之手术 , 将火种抛入翰林院 , 只一点钟 , 众公使居住之英使馆顿陷于危险之域 。 众公使大惊 。 ……予前已述过 , 英使馆之东、南二面为别使馆所掩护 , 不能直接受攻 , 除非外线之人失守而退 , 敌始能至耳 。 西边因有上驷院之保护 , 亦不必十分设防 , 故敌人之能直接来攻者 , 唯馀二处:一为窄狭之北方 , 一为西南角 , 其间有中国矮小房子接于使馆之墙 , 彼中国人奇异之攻击 , 只能于此二处发展 , 初自西南角来攻 , 今则转其锋于北面 , 放火烧翰林院 。 ”
威尔对翰林院当时这样评价:“翰林院者 , 乃中国十八省之牛津、剑桥、海德堡、巴黎也 , 中国读书人最崇敬者厥维翰林 。 ”
由于翰林院为英使馆北邻 , 大火立即威胁英国使馆 。 “未几英国使馆外面房子亦被焚 , 北风甚大 , 火舌将及于正室 , 无数男女老幼之人皆到井边 , 以数百种不合用之器具汲水泼之” 。 “数公使夫人 , 竟取房内水钵 , 满盛以水 , 跚跚而行 。 危险既临 , 多时未见之面貌亦被烟薰出 , 予之首领亦在其内” 。 可见 , 当时英国使馆人员惊慌救火之情形 。
至于翰林院里的图书文献 , 威尔的印象是这样的:“院中排积成行 , 皆前人苦心之文字 , 均手钞本 , 凡数千万卷 , 所有著作为累代之传贻 , 不悉其年 。 又有未上漆之木架 , 一望无尽 , 皆堆置刻字之木板 。 ”
图书文献被焚情形则是:“数百年之梁柱爆裂作巨响 , 似欲倾于相连之使馆中 , 无价之文字亦多被焚 , 龙式池及井中均书函狼藉 , 为人所抛弃” 。 “有绸而华丽之书 , 皆手订者 , 又有善书人所书之字 , 皆被人随意搬移 。 ”
使馆中那些参加救火的文化人见此局面 , 怎不动心?“其在使馆中研究中国文学者 , 见宝贵之书如此之多 , 皆在平时所决不能见者 , 心不能忍 , 皆欲拣选抱归 , 自火光中觅一出路 , 抱之而奔 。 但路已为水手所阻 , 奉有严令 , 不许劫掠书籍 。 盖此等书籍有与黄金等价者 。 然有数人仍阴窃之 , 将来中国遗失之文字或在欧洲出现 , 亦一异事也” 。
由于放火者大面积投火种 , 所以火越烧越大 。 “扑灭一处之火 , 又有一处发生 , 因中国放火人逃走之时 , 藉树及房屋之掩蔽 , 一面逃走 , 一面抛弃浇油之火具 , 亦有且逃且放枪者” 。
翰林院经此大火 , 图书文献可称灭顶之灾 。 放火者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 即对使馆区的安全后方英国使馆施火攻之术 。 放火者不可能是包围圈里的使馆人员 , 他们不会在孤立无援、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 , 雪上加霜 , 放火烧他们自己 。
6月25日威尔又描述过翰林院的情形:“英馆之北 , 今已有人驻守 , 置有沙袋等防御之物 , 阻隔敌人 。 此处毁坏荒凉之状 , 俨如坟院 。 ”在这种惨局之中 , 我们的《永乐大典》 , 我们的《四库》采进本 , 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一排排书版 , 等等 , 遭遇还用设想吗?
从翰林院被纵火焚烧的6月23日 , 至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的8月14日 , 相距54天之久 , 而且当联军先头部队来到使馆区解救被围人员时 , 清兵与义和团已提前撤退 , 慈禧和光绪皇帝在5个小时以前已从北门仓皇出逃 , 使馆周围没再发生战斗 , 因此 , 翰林院被焚 , 与八国联军没有直接关系 , 《永乐大典》与《四库》底本毁于1900年八国联军之说难以成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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