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歌 ·“天府之国”其实起源于关中平原

2019年春节期间，一部“皓镧传”在全网热播。整部剧所处的时代背景是战国后期。

那时的秦国，在经过秦孝公嬴渠梁时期迁都咸阳、重用商鞅变法改革后迅速崛起。而后经惠文王嬴驷、昭王嬴稷、庄襄王嬴子楚等历代耕耘，历经图强，终于由始皇帝嬴政一扫天下，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大一统朝代——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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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镧传剧照

然而秦朝在嬴政去世后便迅速崩溃，二世而亡，天下重新陷入战火硝烟，先有陈胜吴广起义，后是楚汉争霸。而让华夏真正再一次统一的人物，是汉王刘邦。

公元前202年， “四面楚歌”的楚霸王项羽在乌江畔自刎，历时四年的楚汉争霸宣告结束。汉王刘邦遍问群臣，新的朝代该定都何方。

由于绝大多数汉臣都是山东（华山以东）六国人士，便提议定都东周故都洛阳。然而出生于齐国的娄敬却不同意，他虽出自山东，却认为秦国故地关中“负山带河，形势险固；沃野千里，号为天府” ，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之地。刘邦进一步询问张良，他说关中“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娄敬说的所言极是” 。

这便是“天府之国”的最早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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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与渭河交汇处的关中平原

刘邦之所以从秦末群雄之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其知人善任。在听了张良的分析后，当即西行入关，定都咸阳。

可惜，历经秦末战争和项羽火烧的咸阳城，早已经破败不堪。刘邦只好先暂居他处，由萧何主持城市的重建工作。

萧何先是将渭河南岸废弃的兴乐宫进行修葺，改名“长乐宫”；继而又在秦章台的基址上修建了“未央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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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复原图

大汉帝国400年兴衰史便在“长乐未央”的美好祝愿中揭开了帷幕。而重修一新的都城，也配上了一个吉祥的名称——长安。

遵循《周礼·考工记》，汉长安城大体呈一个正方形，由四面城墙围成，每面开三座城门。其中西城墙外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漕河，便在章城门外修建了三座便桥过河。

后来，在漕河西岸，便发展起了一座集镇，作为从都城长安往北渡渭河前的落脚地和商贸集散地，以及从西域进入京城的关隘。这座在三座便桥之畔的集镇，便被称作“三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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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河，今名“皂河”

作为战略要冲，唐代诗人杜甫曾在此处看到朝廷征募的新兵西渡渭河、踏上征战的道路，有感而发写下叙事诗《兵车行》，叙述兵荒马乱的年代，战士们与亲人挥泪相别、踏上不归路的故事与悲苦的心境。

全诗节奏急密，读起来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诗圣通过细致的描摹和密集的节律，生动地向后人传递了只有国家和平繁荣，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的思想。

唐末，经历了“黄巢起义”后，整个帝国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各路军阀通过火并寻求各自的出路。昭宗被军阀李茂贞软禁，后李克用率兵解围，再后来朱温挟天子至洛阳。短短数年间，在波诡云谲的局势中，各路大军陈兵三桥，又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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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在变，三桥却一直在发展。

到明清时期，它已经成为长安八大镇之一。民国时，三桥老街是全镇最繁华的街道。两旁有很多的大户人家，商铺则主要是粮店、饭馆、旅店和车马店。而药店则集中在老字号“天庆福”与“庆厚福”两家，吉祥的店名也寓意街坊邻里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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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桥

1949年5月20日拂晓，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六、十七师强渡渭河抵达三桥，开启了解放西安的战役。

当时，临时指挥部设置在后卫寨，官兵们由西安车辆厂职工护送，从三桥火车站乘火车架着机枪向东挺近，顺利占领西安火车站、夺下北门，与十六师四十九团在市中心钟楼汇合，下午两点便宣告西安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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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西安车辆厂，它便是计划经济时代三桥的往事。在那时，一个单位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托儿所、学校、医院、商店、餐馆、家属区，一应俱全；人们从出生，到读书、上学、工作、结婚、生子，都由单位负责。在这方小小的“城中城” ，上万名职工和子弟便优哉游哉地生活着，早上一碗胡辣汤开启一天的生活，午饭有笼笼肉夹馍、有千层饼。下了班就打打牌、逛逛商铺，各自回家吃饭。

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曾经的三桥老街，已经渐渐退出了历史；西安车辆厂，也已经退出了我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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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花园西街，还能感受到老三桥人口中鲜活、却已经斑驳的旧影。红色的苏式砖瓦房、翠绿的法国梧桐行道树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仍然存在的小摊点，摊主仍然边售卖着凉皮、八宝饭，便与熟客攀谈。住宅楼窗外晾晒着的被子、衣服，仿佛坚守着时代洪流的最后一片故土。

如今的三桥隶属于西咸新区沣东新城，核心地带换作被称为“西咸大道”的三桥新街。西三环与快速干道在此处交汇；三桥地铁站、三桥火车站疾驰穿梭的列车在此见证新亚欧大陆桥的繁忙。

在三桥新街以南，坐落着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最高学府——武警工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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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是一所直属武警总部的正军级普通高等院校，主要承担武警部队初级指挥生长干部学历教育“合训” ，通信、机要专业技术生长干部学历教育、现职干部培（轮）训和军事装备学、军队指挥学等博士、硕士研究生教育任务，是全武警部队最早组建、最早开办本科和研究生教育、最早被确定为全军“2110工程”重点建设的高等军事院校。

如今，三桥商铺的吆喝与车马声已经逐渐消失在历史的深处。随着“西咸一体化”的推进，这座千年古镇正在变成西安发展的新中心。行走在这一片现代化的街区，高楼鳞次栉比、行人快速穿梭，快节奏的图景已经让人看不出古镇的残影。然而，沿街的商业综合体、建材城、汽车城与全球连锁的家居品牌仍然传承着千年不变的商贸气息。

车水马龙中，是否还有人记得那些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记得那些悲歌与血雨腥风？又是否记得那曾经的古道西风瘦马？

无论你是否记得，那千年传承的古诗依然在古镇回荡。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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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三桥立交图/大鹏摄游记

作者简介

王涤非，笔名随风海鸥，地铁族西安区、荣耀西安网交通版版主，参与西安地铁语音报站项目；曾于2013年参与西安地铁3号线站名讨论会， 2017年参与西安地铁4号线站名讨论会。

现攻读暨南大学华文学院海外华语及华文教学（华语传播研究）博士；曾任陕西广播电视台交通广播主持人、历史文化编辑，参与创作《长安处处有故事》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