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到3世纪，古代三大文明几乎同时诞生了各自的文化名片，是巧合吗？

摘要：兵马俑·药叉女·维纳斯：三大文明区域的古代文化名片

公元前1到3世纪，古代三大文明几乎同时诞生了各自的文化名片，是巧合吗？// //

在人类文化史尤其是艺术发展史上，中国秦朝的兵马俑、印度的药叉女神雕像、希腊的断臂的维纳斯像可谓是世界文明宝库里的宝中之宝。可以如此认为：三大艺术珍品乃三大区域文明和三个民族艺术的象征符号——兵马俑·药叉女·维纳斯可谓是中华文明、印度文明和欧洲文明的象征符合，其分别蕴含中华文化、印度文化和欧洲文化之精髓。

首先是我国秦朝的兵马俑。创作于公元前3世纪的兵马俑可谓举世瞩目，其学术和艺术价值之丰厚，早已为全球所认同。 1974年春天被一位农民打井时所发现，后轰动世界，它被视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也被认为是20世纪十大考古大学发现之一。任何一位参观过它的中外游客，无不为其宏大场景、壮观队列、超越时代的科学和艺术水准而叹服。诸多国外尤其是西方学人游客甚至国外元首等所谓贵宾也慕名而至，其中仅仅是政府首脑达到百人次之多，首相总理超过两百人次，包括前美国总统里根、克林顿，法国总统密特朗、希拉克，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德国总理赫尔佐克和总理科尔、默克尔，俄罗斯总统普京，日本首相竹下登、村山富市，新加坡总理李光耀，联合国秘书长加利等等，这一名单还在因闪耀于媒体聚光灯下各国政要而增加着……鉴于兵马俑坑的影响力，早在1987年年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就将其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而此时中国才刚刚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公约不到两年。由7千多件兵马俑组成的威武的军阵，既展现了秦始皇当年完成统一大业的军威盛况，同时，那些形体高大、神态逼真、千人千面的雕塑艺术珍品，真实再现了秦代乃至整个古代中华文化艺术最精彩之处，也为整个世界艺术画卷增添了浓墨重彩。

让我们将视线下移至南亚次大陆。印度雅利安文化的核心内容——药叉女神代表着古老生殖崇拜。典型的《树神药叉女》创作于大约公元前1世纪，位于印度桑奇大塔东门、高约1.5米的砂石雕像，它是印度上古时期原始宗教信仰的标识，它代表着古印度人的民间信仰，这种信仰反映于雅利安文明诞生后一些人物雕像之中，其中包括男性的精灵——药叉，以及女性精灵——药叉女，这些精灵形象乃是该民族原始信仰中的生殖崇拜之产物，它们完全是宇宙、大地、万事万物原生力量之化身。

迄今发现的公元前后时期印度人像雕刻多是此类民间精灵，其中药叉女最受尊崇。她是栖于圣树的精灵，是人类丰饶，生育等各种祈愿和佑护之神。裸体的药叉女形象多是拥有夸张的女性丰腴人体，它们则主要是源于妇女崇拜及生殖崇拜，这些雕塑及绘画作品代表了古印度文化的精髓特征，同时药叉女最终为艺术史家升华为古代印度女性美的标本。而最有名者即为出土于巴特拿（孔雀王朝首都，古称华氏城）的《持拂女药叉像》（公元前3世纪，高2.12米），她一只手，乳房丰满且呈球状，躯体极富肉感，展现的是丰产与繁育女神形象。

至此，依据区域文化视角进行横向比较，我们认为：印度药叉女神本质上表达了其本土的宗教文化，其源头则是原始宗教的多神信仰体系，其直接宣示的是古老而悠久的生殖崇拜的意义。正相反，我国兵马俑则完全体现了纯粹的世俗性特点，其已经逐渐地展现出中华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基本风貌；而古希腊的维纳斯像则兼而有之，它既具备神话与宗教的创作渊源，同时也具有客观真实、自由民主、充满人间之爱的世俗表达，其所反映的是古典主义艺术特质。

为此我们最后再将视野投向遥远的巴尔干半岛之南，最为著名的维纳斯女神雕像诞生于此处。而可能是世界艺术宝库中最为著名的女性（也许是所有）雕塑作品——《断臂的维纳斯》则法国卢浮宫的镇馆之宝。这尊大理石雕塑作品是亚力山德罗斯创作于约公元前150年左右，它已经成为赞颂女性人体美的代名词。从被发现起，它就被公认为希腊女性雕像中最美的作品，古往今来，艺术评论家们对其赞美有加。法国最杰出的雕塑大师罗丹称之为“奇迹中的奇迹” ，他认为《断臂的维纳斯》乃是“古典灵悟中的杰作，是理与情的结构，知与灵的合成” 。

据说，当法国人获得这尊雕像时，全国一片沸腾，人们视之为国宝。《维纳斯像》一直为世界上所有热爱艺术和美的人们所景仰，他们都以能亲眼目睹这尊古希腊最伟大的艺术奇迹为人生一大幸事。从作品中可以看出，女神拥有的椭圆型面庞、希腊式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是一种典型的“古典美”形象；她那平静的面容、含而不露的笑容则是透视出古典主义的魅力，所谓《蒙娜丽莎》那神秘的微笑怎能够与之媲美呢！整体上看，女神那稍微扭转的姿势和以及螺旋型上升的体态，令人感受到作品的巨大惑力及无穷之魅。作品拥有自然之美、自然之魅，此也是古典主义艺术的主要特征。诸多评论家对女神雕像不吝溢美之辞：女神是如此地优雅，也是那样地美丽，充满着艺术魅力——毫无矫揉造作的优美。

尽管如此，最令人称奇的是女神雕像之断臂，也许正是那残缺的双臂才使得这幅雕像使之真正地成为艺术史上最著名的女性雕塑作品。雕像中的女神双臂虽然其中的一支彻底断掉，而另外一支属于残断，然而纵览其栩栩如生的身躯，我们似乎并未感受到整尊雕塑作品的残缺之感，它依然给我们以浑然完美之感。而这种感觉自近代以来，几乎所有的艺术评论都加以认同，因为那残缺的断臂女神塑像在整体上更富于魅力。当后世的雕塑家及各类艺术作者在竞相制作并且特地加上复原的双臂后，他们无不发现复制后的“断臂的维纳斯像”不再完美，不仅如此，其复制品简直是在画蛇添足！每当至此，雕塑家和评论家们纷纷为此而叹息：也许，正是这残缺的断臂似乎更能诱发出“读者”的美好想象，从而使人们的欣赏趣味得以升华！

三大雕塑艺术杰作乃世界艺术宝库里的典范之作，而且在创作时间上非常接近，它们足以体现三大区域、三个民族的文化精髓和特征：药叉女体现的是古老的印度雅利安文化的核心内容，维纳斯女神象征着古希腊以及西方文化的古典气质，兵马俑则代表着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风貌。

在文化史上，三大雕塑珍品皆堪称东西方文明宝库里的珍品，皆可为三地（欧洲、中国、印度）显赫的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断臂的维纳斯》是卢浮宫的镇馆之宝；兵马俑可以是我们国家意义上的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药叉女神雕塑当为印度主要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

就艺术史而言，三大珍品足以体现东西方艺术不同的欣赏和审美风格，同时体现了三大地域文化的最基本特征：东亚的儒家文明，南亚的吠陀文明以及欧洲的古典文明之特征。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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