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就能造铝？“除三害”的好汉，还给后人留下一个大谜团

【好汉之死】

1952年，江苏宜兴的一所中学在平整操场时，意外发现了两座古墓，公安人员和考古工作者相继到来，对古墓进行清理发掘。根据出土遗物和相关的史书记载，考古工作者判断，其中一座墓的墓主人竟然还是一位名人，即西晋名臣周处。

提到周处这个历史人物，相信大家一定不会陌生，周处“除三害”的故事流传甚广，还被选入了语文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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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的故乡是义兴郡阳羡县，正在今天江苏宜兴，他的家族在东吴西晋时是江南望族，他父亲周魴是东吴将领，曾经智败曹魏名将曹休。所以，周处也算得上是标准的将门虎子。

按照史书记载，周处年轻时曾是一个问题青年，为害乡里，后来听从父老之言，消灭了山中虎、水中蛟，然后改节求学。东吴灭亡后，他出仕晋朝，取得了不少政绩。

可惜周处做人太耿直，得罪了不少勋戚高官，其中包括梁王司马肜。元康七年，因为氐人齐万年造反，周处受命出征，司马肜故意逼迫周处打先锋，又不给他后援军队。周处是个不畏死的好汉，也最终战死沙场，实现了自己当一个“忠臣孝子”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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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主确定】

史书还记载，周处死后，有人把他的遗体运了回去，可耻的西晋朝廷这时候来做好人了，追赠他为平西将军，赐钱百万，并赏赐葬地一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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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墓结构图

根据地方志记载，周处墓就在宜兴。在宜兴的这座西晋墓中，发现了印有文字的墓砖，上面的文字是“元康七年九月二十日阳羡所作周前将军砖”、“元康七年九月廿日前周将军” ，这个时间跟史书记载的周处战死时间吻合，此外，墓中的骨骼经鉴定，为四十岁以上的男性，也和周处的年龄比较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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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墓印文墓砖

综合这些信息，考古学家判断这座墓里埋葬的正是周处。长期以来，学界也认可这个观点。

【震惊世人的发现】

考古工作者清理时发现，周处墓在古代就被盗掘过，不过墓中还是出土了不少的随葬品，也都符合西晋的时代特征。但是有一件文物却引发了学界的热议，甚至直到今天还没有完全统一认识，这就是那套金属带具。

在周处墓里，一共发现了17件完整的金属带具，原本都固定在一件腰带上，此外还有一些较小的碎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出，这些带具里既有带卡，也有腰带中部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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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墓出土的带具

在最初公布的考古发掘报告里，附带了一份对带具残片的检测报告，根据此报告，带具的成分居然包含85％的金属铝！

这就很让人吃惊了，根据以往的冶金史知识，大家都认为古人是没有冶炼金属铝的能力的， 1825年丹麦化学家通过钾汞齐从氯化铝中提炼出了杂质较多的铝，那时的铝还很罕见，所以价格比银还要昂贵。 1886年，电解法制铝实验成功，此后铝才得以大量生产。

可是根据周处墓的发现，中国人竟然在西晋就能制造出铝，这个发现一下子就引起研究者的关注，西方的科学刊物也进行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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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墓出土青瓷熏炉

【夏鼐的质疑】

对于这个大发现，很多人是容易沉浸在“民族自豪感”中的。不过，时任中国科学院考古所所长的夏鼐坚持了一个学者应有的底线，在给周处墓发掘报告写的跋语中，他委婉地指出， “我们要问在当时是用什么方法提炼出这不易炼冶的金属达到 85% 的纯度?”

报告公布后，引来很大的争议。终于，在1964年，夏鼐委托中科院物理所对周处出土的完整的金属带具重新检测，这次检测成果表明，这些带具的材质全都是银，而不是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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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鼐照片

也就是说，除了最早检测的那些碎片外，其余带具都是银的，这本来就应该是一套银腰带。

在那个普遍追求“放卫星”的年代，夏鼐先生没有盲从或顺从，而是给这个“大发现”泼冷水，这是需要非凡的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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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何周处墓的碎片会是铝的呢？夏鼐认为问题出在了碎片的来源。

前面说了，在古代，周处墓就曾经被盗掘过，后来在平整操场时被发现，在考古人员进入之前，公安人员和其他人也进去过。所以，铝质的碎片有可能是后人带入的，而不是墓里本来的随葬品。

不过，当初亲手从事发掘的考古学家罗宗真先生坚持认为，这片碎片不是后来混入的。

【持续的争议】

到今天，大部分人都认可夏鼐的看法，不支持西晋时就有铝制品的观点。不过也有学者保留意见。比如有人提出，在自然界中，虽然天然铝很少，但还是有所发现。例如， 1983年 4月 11日 , 新华社报道在广西贺县的花岗岩中发现了天然铝。另外，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日本都曾经尝试用火法炼铝，并真的炼出来铝，所以不能完全排除古人火法炼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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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三害”的好汉周处，一定想不到1700年后，大家还因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当然，在今天排除学术外的情绪干扰之后，无论支持还是反对，都是科学精神的体现。

参考资料：

夏鼐.晋周处墓出土的金属带饰的重新鉴定[J].考古,1972(04):34-39.

华觉明.悬案于今四十年——宜兴晋周处墓铝质残片来历的分说[J].自然科学史研究,1999(02):73-87+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