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作腿 行医无悔(百姓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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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菊洪(左一)在为村民看病 。

资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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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刘兴堰(右)用轮椅推着李菊洪出诊 。

周 云摄

瓦店村的卫生室 , 和别处没什么不同 。 有人上门 , 玻璃药柜后面的女医生就“走”了出来 , 白大褂下的两条裤腿打了个结 。 她一手执一个枣木小板凳 , 两个板凳交替 , 支撑着她前行 。 她一脸烂漫的笑 , 跟人打招呼:“你好 , 我是李菊洪 。 ”

李菊洪4岁那年 , 一辆呼啸而过的大车 , 让她失去了双腿 。 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 她重新学会了“站”——两手撑在小板凳上 , 支起幼小的身躯 。 从此 , 小板凳成了她的“腿” 。

父母把自己并不宽阔的后背 , 当成她在家与学校之间的“渡轮” 。 从小学背到中学 , 从合川背到江津 。 2001年 , 李菊洪从重庆江津特殊教育学校中医学专业毕业 , 选择回到家乡 。 那年起 , 重庆合川清平镇瓦店村的卫生室里 , 多了一名总是乐呵呵的女村医 。

当村医 , 入户体检和走访村民是主要任务之一 。 瓦店村是个小山村 , 老年村民多 , 许多人家住在山坡上 , 但不论住得多远多偏 , 都是她的服务对象 。

一个板凳4斤多 , 两个板凳9斤重 。 许多乘车到不了的地方 , 李菊洪就背着药箱 , 撑着板凳 , 爬坡上坎 , 越过沟渠 。

这些年 , 她“走”遍了山间的小道 , “走”坏了26个木板凳 。

出诊不容易 , 李菊洪坐诊 , 也有难处 。 两个低矮的玻璃柜 , 放西药和中成药 。 一个铁皮柜 , 一个木柜 , 存放中药药材和备用药品 , 都挺高 。 4个柜子围成的方寸之地 , 就是李菊洪的主要工作场所 。 药柜里 , 一般人至多踮踮脚就能拿到的位置 , 于她 , 却难以触及 。

怎么办?4个药柜的中间 , 还有一个两米多长的长板凳 , 一个1米多高的高板凳 。 李菊洪撑着小板凳走近长板凳 , 手一撑 , 跳上去 。 再把高板凳套在长板凳上 , 移动到放药柜子的下方 , 再跳上去 。 板凳套板凳 , 是她向上的三级“台阶” 。 “试过其他的办法 , 还是板凳最方便 。 ”李菊洪说 。

有付出就有回报 , 李菊洪靠自己的敬业和用心 , 赢得了村里人的信任和尊敬 。 曾有人质疑:“李妹仔自己都照顾不来自己 , 还能看病?”这样的质疑 , 很快烟消云散 。 10多年间 , 她成了村里人最信任的医生 。

有时村里人聚到一起说笑 , 有人夸她:“李妹仔医术高哟 , 药到病除 , 我头立刻就不疼了 。 ”李菊洪说 , 听到这样的话 , 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

丈夫和儿子 , 都是李菊洪行医路上的坚强后盾 。 在家里 , 李菊洪身体不便 , 所有家务都由丈夫刘兴堰包揽 , 刘兴堰后来甚至辞掉了工作 , 当起了妻子的专职助理 。 只要时间允许 , 他都推着李菊洪出诊 。 儿子长大以后 , 也分担了很多家务 。

2016年 , 李菊洪被评选为“中国好人” , 还被请到北京 , 领回了“中国医师奖” 。

照理说 , 换个更好的医院 , 换个更好的岗位 , 不是不可能 。 但李菊洪还是留在自己的小卫生室 , 一门心思给乡亲们看病 。

“我就能干村医 , 当然要尽力干好啊 。 ”李菊洪笑着说 。

《 人民日报 》( 2019年03月22日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