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胡兰成对张爱玲有多渣，且看他在《今生今世》里怎么说

人物｜胡兰成对张爱玲有多渣，且看他在《今生今世》里怎么说// //

今天在悟空问答看到一个问题：张爱玲在乎胡兰成的渣吗？立刻就开始着手回答，对这个问题太感兴趣了。

我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痴迷于寻找胡兰成年轻时的照片。那时网络还不够发达，有许多史料在网上查询不到。

为什么要找寻胡兰成的照片？他不是著名的渣男吗？

知道他是渣男，就是想看看这个渣男究竟帅到什么程度，让聪慧如斯的张爱玲，竟然如此看重他！

无奈，那时只有他年老之后的照片，在台湾还是日本拍的。不能说是糟老头，还是能看出来他胸有点墨的，但眉目之间颇显轻浮。以张爱玲那样一个挑剔的性格而言，他怎么就入了她的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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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看了胡兰成所著《今生今世》，明白了张爱玲爱上他的理由。

他才高！他的文字真如行云流水般熨贴，遣词造句也清丽婉约。那风格倒有点像亡国前的李煜，写的尽是浓词艳曲。虽然他出身普通，后来又走了邪路，才学上却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然当不了汪伪政权时期的第一大主笔。

胡兰成写张爱玲：

◆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

◆她亦不是生命力强，亦不是魅惑力，但我觉得面前都是她的人。我连不以为她是美的，竟是并不喜欢她，还只怕伤害她。

◆爱玲从不悲天悯人，不同情谁，慈悲布施她全无，她的世界里是没有一个夸张的，亦没有一个委屈的。她非常自私，临事心狠手辣。她的自私是一个人在佳节良辰上了大场面，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点委屈受不得。她却又非常顺从，顺从在她是心甘情愿的喜悦。且她对世人有不胜其多的抱歉，时时觉得做错了似的，后悔不迭，她的后悔是如同对着大地春阳，燕子的软语商量不定。

◆张爱玲是民国世界里的临水照花人。看她的文章，只觉她什么都晓得，其实她却世事经历得很少，但是这个时代的一切自会与她有交涉，好像“花来衫里，影落池中” 。

◆爱玲在人世是诸天游戏，正经亦是她，调皮亦是她。我是从爱玲才晓得中国人有远比西洋人的幽默更好的滑稽。从爱玲才晓得了汉民族的壮阔无私，活泼喜乐。

从文字可见，胡兰成人虽轻薄，对张爱玲的了解还是透彻的。她从他的文字里跳脱出来，活生生一个民国世界里的临水照花人。现如今一提临水照花人，自然会想到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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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一生先后有过8个女人，被后人确认为民国五大渣男之一。那他爱过张爱玲吗？他又是怎样描述他对张爱玲的感情呢？

◆我常时一个月里总回上海一次，住上八九天，晨出夜回只看张爱玲，两人伴在房里，男的废了耕，女的废了织，连同道出去游玩都不想。

◆《子夜歌》里有：“一夜就郎宿，通宵语不息。黄蘖万里路，道苦真无极。 ”我与爱玲却是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我与爱玲亦只是男女相悦，《子夜歌》里称“欢” ，实在是称爱人好。

◆可是天下人要像我这样欢喜她，我亦没有见过。谁曾与张爱玲晤面说话，我都当它是件大事，想听听他们说她的人如何生得美，但他们竟连惯会的评头论足亦无。她的文章人人爱，好像看灯市，这京不能不算是一种广大到相忘的知音，但我觉得他们总不起劲。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

◆我在爱玲这里，是重新看见了我自己与天地万物，现代中国与西洋可以只是一个海晏河清。我在爱玲这里，亦有看见自己的尸身的惊。我若有没有她，后来亦写不成《山河岁月》。

◆我们两人在房里，好像“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我与她是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爱玲极艳。她却壮阔，寻常都有石破天惊。

从这些描述来看，胡兰成对张爱玲的出现简直就是欢喜无限，或者叫喜不自胜。在他的所有女人里，她是最有才学也最有趣的。他惊异于她的水晶心肝，对什么都看得那样清楚明白，让他惊动得要闻鸡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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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爱玲爱胡兰成吗？她知道他是渣男吗？知道为何还要爱？看看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又怎么说——

◆我每隔一天必去看她。才去看了她三四回，张爱玲忽然很烦恼，而且凄凉。女子一爱了人，是会有这种委屈的。她送来一张字条，叫我不要再去看她，但我不觉得世上会有什么事冲犯，当日又仍去看她，而她见了我亦仍又`欢喜。

◆因我说起登在《天地》上的那张照相，翌日她便取出给我，背后还写有字：“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

◆她想不到会遇见我。我已有妻室，她并不在意。再或我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倒是愿意世上的女子都欢喜我。

◆爱玲喜在房门外悄悄窥看我在房里。她写道：“他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淋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

◆我们所处的时局是这样实感的，有朝一日，夫妻亦要大限来时各自飞。但我说：“我必定逃得过，惟头两年里要改姓换名，将来与你虽隔了银河亦必定我得见。 ”爱玲道：“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又或叫张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牵你招你。 ”

张爱玲认识胡兰成那年，年方23岁，虽已写了小说《封锁》登在《天地》月刊上，文笔洗练，叙述老到，似已对人生勘破，其实在男女恋情上仍是一张白纸，是一朵尚未盛放的白莲花。胡兰成则已经38岁，情感和婚姻上已经历了唐玉凤、全慧文、应英娣等3位女性，且风流成性，多次在婚内出轨、家暴……可谓情场老手。张爱玲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即使对所有真相都已了解得一清二楚，也还要像低到尘埃里般的爱，也实属正常。在热恋中，她自然以为自己是可以承受这一切的，例如他已有妻室，她不在意。再或他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那只是以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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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胡兰成在汪伪政权那里混得日渐冷落，且当时日本在中国的战局也已进入急景凋年之际，决定转往武汉去办《大楚报》。在那里，他又认识了17岁的护士小周。小周对他爱得神魂颠倒，他也提出要娶小周做妾，被小周拒绝。然而，他回到上海之后，竟然会对张爱玲说起小周与他之间的事，还觉得两人是天下世界的真实，没有必要避嫌。张爱玲要他在她与小周之间选择，他却不肯。

抗战结束，曾在汪伪政权任职的胡兰成不得不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奔逃。逃亡期间他又认识了范秀美。范秀美是寡妇，受家人所托照顾胡兰成，很快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张爱玲曾专门赶到温州去看胡兰成。他一惊， “我心里即刻不喜，甚至没有感激。夫妻患难相从，千里迢迢为来看我，此是世人之事，但爱玲也这样，我只觉得不宜。 ”貌似好意，但那时他已经和范秀美在一起厮混。当时他没想让张爱玲知道他们的情事，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张爱玲本来想在温州多住些时日，好好陪陪逃亡中的他，他却非得催她早日回上海。以至她不得已离开之后，还写信给他：“那天船将开时，你回岸上去了，我一人雨中撑伞在船舷边，对着滔滔黄浪，伫立涕泣久之。 ”

即便如此，张爱玲还是给胡兰成寄了钱去，想着他缺钱，自己怎么都要节省的，让他不要忧念。

后来胡兰成偷偷回到上海，又忍不住将自己与范秀美的关系告诉了张爱玲。这一次她痛到极致，终于下决心离开他。她又写信给他：“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惟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

她在信里附了30万元给他，是她写电影剧本《不了情》和《太太万岁》所赚的稿费。对张爱玲这样一个情感与金钱都与人界限分明的人而言，能做到如此，可见她对他是真正用了心的。

可见，即使张爱玲知道胡兰成的渣男本性，还是有一丝天真幻想，以为自己是终结他渣男生活的那个人。直到她明白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本性，自己也不能使他改变的时候，她就从内心彻底绝望了。有时女子聪慧理性，只是在面对他人的事情时。自己遭遇男欢女爱，仍免不了冲动天性，头脑发热，犯下一生不能饶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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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在事业上顺见顺水，在家庭爱情方面却一生坎坷。不仅是胡兰成，桑弧、赖雅，都未能让她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她的内心常年兵荒马乱。以至于她在老年之后患上癔症，总是怀疑家里有小虫子，东西放在纸箱里，随时搬家。

上世纪50年代，张爱玲离开大陆到香港短暂居留时，曾寄明信片给逃亡日本的胡兰成：“手边如有《战难和亦不易》《文明的传统》等书（《山河岁月》除外），能否暂借数月作参考？”

胡兰成竟然在回信中说：“我常以为，天空是湖泊和大海的镜子，所以才会如此湛蓝。我坐在这儿，静静地等你，我的爱。而你，此刻在哪里呢，真的永不相见了么？记得那时，我们整日地厮守在你的住所——静安寺路赫德路口一九二号公寓六楼六五室。爱玲，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想想也是好笑的，到现在我还无法解释当时的鲁莽。 ……想你于我之间的事，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你是一直清醒着的，而我……

梦醒来，我身在忘川，立在属于我的那块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爱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爱玲你在哪儿，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

张爱玲先是不回信，很久之后回信说：“我不想写信，请你原谅。我因为实在无法找到你的旧著作参考，所以冒失地向你借，如果使你误会，我是真的觉得抱歉。 ”

胡兰成自己还觉得没什么，但张爱玲却已经不知烦他成什么样了。读罢他的《今生今世》，只觉哭笑不得。女子自恋尚可理解，男子自恋到如此地步，让人无言以对。他自己如何渣，已在他的自述里暴露无疑，无需他人评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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