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比肩霍去病的名将：率杂牌军大破匈奴，勒石燕然，却未能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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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月江城，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他是比肩霍去病的名将：率杂牌军大破匈奴，勒石燕然，却未能善终// //

窦宪剧照，图片来源于网络

窦宪，字伯度，东汉王朝扶风郡平陵县人，兼有名将和外戚双重身份。窦宪家世显赫，他的曾祖父窦融是曾经是王莽的得力干将，镇压过绿林、赤眉起义军，后来投奔光武帝刘秀，与刘秀共击隗嚣， “窦融归汉”传为美谈，再往后成为云台阁供奉的大将。

窦宪的祖父窦穆和父亲窦勋却有些不堪，仗势欺人，违法乱纪，都获罪被诛杀。窦宪在年少时就成为孤儿，家道中落，无依无靠。但是他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妹妹窦氏，入选宫中，后来得到汉章帝的宠幸。建初三年(公元78年) ，窦氏被汉章帝立为皇后（即后来的临朝称制的章德窦太后），作为外戚的窦宪及其兄弟都受到朝廷重用，于是窦氏一族再度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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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像，图片来源于网络

1. 侵占田地，劣迹斑斑

窦宪仗着自己国舅爷的身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横行霸道，王公贵族都对他敬而远之。他胆大妄为，欺负到汉章帝的亲姊妹沁水公主头上，强行以低价购买沁水公主的田园，沁水公主畏惧他的权势，不敢与他争论，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题外话：传闻沁水公主是位恬静淡雅的冷面美女，著名的词牌名“沁园春”中的沁园，指的就是沁水公主田园。）

有一次汉章帝出巡，经过这片田园，就问窦宪这是谁家的，窦宪支支吾吾应付。后来汉章帝问清楚事情的真相，非常生气，就怒斥窦宪“国家弃宪如孤皱腐鼠耳” ，告诉他作为外戚和大臣，要识时务。窦宪受到训斥，担心汉章帝治罪，就主动退还了沁水公主的田园。汉章帝见他识相，又看皇后的面子，就没有追加处罚，但自此以后，无论皇后如何请求，窦宪如何表现，汉章帝都不肯再重用窦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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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章和二年(公元88年) ，汉章帝驾崩，年仅九岁的太子刘肇登基，是为汉和帝。窦氏是刘肇的嫡母兼养母，被尊为皇太后。由于皇帝年幼，窦太后决定仿西汉吕后故事，临朝称制，统摄朝政。作为太后的哥哥，窦宪是她仰仗的力量，立刻被提拔到“侍中（皇帝身边的重要辅臣，参与内外大政）”这个要职。

但是窦宪嚣张跋扈的性格又害了他。有个官员韩纡曾经参与审判窦宪的父亲，窦宪一直怀恨在心，得势以后，他就派人杀掉韩纡的儿子，割下他的头颅带到父亲坟前祭奠（姑且算是愚孝吧）；大臣刘畅受到窦太后的宠幸，多次被召见，窦宪害怕此人分走他的大权，就偷偷派人刺杀刘畅，还嫁祸给其他人（疑似嫁祸给蔡伦， “四大发明”改进造纸术的那位大神）。不料事情败露，窦太后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她得知自己的哥哥这么不争气，知法犯法，把她的脸丢尽了，她非常气愤，就准备敲打一下窦宪，把他囚禁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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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戴罪立功，勒石燕然

窦宪身陷囹圄做囚徒，跌到人生谷底，他成日惴惴不安，担心自己按律被判处死刑。当他在监牢回首往事的时候，不禁自责不已，留下悔恨的泪水。但窦宪就是窦宪，他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听闻仇汉的北匈奴进犯汉朝边境，又有亲汉的南匈奴派遣使者入朝，请求共同出兵讨伐北匈奴，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窦宪向他的妹妹窦太后请命，自己愿意以死赎罪，率军北击匈奴。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如果兵败身死，算是为国尽忠；如果侥幸成功，不仅将功折罪，还会名垂青史。

窦太后借坡下驴，当然巴不得给哥哥这个机会。毕竟她也处在两难的境地：惩罚窦宪，则血浓于水，于情不合；放任窦宪，则国法不容，于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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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破匈奴之战，图片来源于网络

窦太后以朝廷的名义，任命窦宪为车骑将军，待遇按照“司空”的标准，并佩戴金印紫绶；任命执金吾（先辈刘秀梦寐以求的那个职位）耿秉为副将，辅佐窦宪。

按照指示，窦宪征发北军五校，以及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加上归附的少数民族羌胡兵，大军浩浩荡荡出征，前往塞外。大军在涿邪山集结备战。

主将窦宪没有料到，历史不经意地将他推到人生的巅峰。在稽落山，窦宪军团与匈奴北单于的军队展开厮杀。

此战之前，窦宪心怀忐忑，毕竟自己军事经验不足，北匈奴又是虎狼之师，长期侵扰边境，西汉王朝就曾饱受他的欺凌，后来经过汉武帝数十年的经营，卫青、霍去病、李广等名将往复征战，几乎耗尽国力，才将匈奴驱赶到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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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炸药包” ，不想竟是“大礼包”！

一方面，西汉王朝的军事打击早就让匈奴一蹶不振，加上他们内部分裂，内乱不止，早已元气大伤，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都无法与当年同日而语。如今他们虽然来势汹汹，却未必有那么强悍。

另一方面，他们遇到了军事天才窦宪。窦宪审时度势，集中精锐骑兵，主动出击，在稽落山与北匈奴展开决战，一战而击溃北匈奴的主力部队，使之无力反击。其后，窦宪乘胜追击，长途奔袭，在金微山再度重创北匈奴军团，俘虏甚众，而北匈奴基本是被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经此以后，北匈奴的有生力量基本被消灭，再也无心、更无力侵略大汉。

《后汉书·窦宪传》：

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虏众崩溃，单于遁走，追击诸部，遂临私渠比鞮海。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百余万头。于是温犊须、曰逐、温吾、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众降者，前后二十余万人。

夏遣右校尉耿夔、司马任尚、赵博等将兵击北虏于金微山，大破之，克获甚众。北单于逃走，不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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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灭北匈奴，窦宪和耿秉登上燕然山，效仿前辈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刻石勒功，又命令随军出征的著名的史学家、文学家班固撰写《封燕然山铭》记录此次大捷，彰显大汉朝的威势和盛德。是为“勒石燕然” 。

《封燕然山铭》节选：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维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

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殚，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

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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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居功自傲，未能善终

窦宪平定匈奴，安定边境，消除帝国多年以来的隐患，建立万世功业，比肩前辈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名将，窦宪一时间声威大震。班师回朝以后，再无人敢追究他之前的罪行。窦宪趁势把持朝政，罗织党羽。

《后汉书·窦宪传》：

宪既平匈奴，威名大盛，以耿夔、任尚等为爪牙，邓叠、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皆置幕府，以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门。尚书仆射郅寿、乐恢并以忤意，相继自杀。由是朝臣震慑，望风承旨。

窦宪几兄弟都在朝廷担当官，其中窦笃担任特进，窦景担任执金吾，窦瑰担任光禄卿，都是高级官员；更有窦宪的叔父窦霸等十余人担任要职。政令都是由他们说了算，官员升迁也大多是他们定夺，满朝文武官员都慑服于他们家族的权势。其中窦景此人最为臭名昭著，巧取豪夺，劫掠妇女，百姓见了他们就像见了土匪似的，避之不及。但执法官员不敢向他问罪，只会忍气吞声。外戚坐大，满朝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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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居功自傲，且满门恩宠，更加嚣张跋扈，似有“不臣之心” 。东汉永元四年(公元92年) ，他的死党邓叠、邓磊等人阴谋造反，却被汉和帝获悉。

汉和帝诏来中常侍郑众，与他谋划如何铲除窦宪势力。考虑到窦宪手握重兵，一旦公然造反，后果不敢设想，汉和帝就准备徐徐图之。正好天赐良机，趁着窦宪和邓叠班师回朝，汉和帝先让人到郊外迎接窦宪，对窦宪和军士大加封赏，麻痹这些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

等窦宪这些人大摇大摆进城之后，汉和帝突然降临，他下令关闭城门，瓮中捉鳖，逮捕了邓叠、邓磊等窦宪党羽，火速将他们下狱处死。又派人收回窦宪的大将军印绶，解除他的职务。威风凛凛的窦宪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

汉和帝将这些当官的窦氏兄弟及族人悉数赶回封地，然后一到诏书接踵而至，命令他们自尽。东汉永元四年(公元92年) ，一代将星窦宪被迫自杀，结局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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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赐死，图片来源于网络

4. 窦宪改变世界格局

诚然，作为外戚、朝臣的窦宪是不合格的，违法乱纪，巧取豪夺，横行霸道，野心勃勃，可谓劣迹斑斑；

然而，作为一名军人窦宪是出类拔萃的，他审时度势，避实击虚，出奇制胜，痛击敌人，一劳永逸解决了边境问题，换来帝国的长治久安，可谓万世之功。

清朝的丁耀亢在《天史·窦宪毒杀朝臣》中的评论可谓一针见血：

“宪以椒房之亲，立功域外，不能如卫青养尊处晦而行杀掠之虐。器满则盈，日中则昃，君子知其不终矣。 ”

另一方面，站在世界史的角度，有历史学家认为，正是由于窦宪击溃匈奴大军，导致他们向西逃窜，转而向欧洲进军。他们先是奔袭到欧洲的黑海和多瑙河一带，休整以后继续向西，兵临罗马城下，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他们势如破竹，迫使强大的罗马帝国走向灭亡。进而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

《后汉书·窦宪传》：

窦宪率羌胡边杂之师，一举而空朔庭，至乃追奔稽落之表，饮马比鞮之曲，铭石负鼎，荐告清庙。列其功庸，兼茂于前多矣，而后世莫称者，章末衅以降其实也。

窦宪的军事成就，相比前辈卫青、霍去病毫不逊色，从歼灭和俘虏人数、缴获物资、后世影响等综合来看，甚至已经超过这两个前辈。可惜在历史上的名气，窦宪远远不如这两位。大概是他的个人操守影响了他的历史地位。

在窦宪的多面人生里，他有众多的脸谱：外戚，权臣，贪官、名将，反贼·····但他本身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能进能退，敢爱敢恨。但愿后世在评价他的坏之时，仍不要忘记他的好，不要忘记他为我们中华民族做出的伟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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