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途岛海战的10个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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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上映的电影《中途岛海战》再度引起对这场改变太平洋战争局势海战的关注。在黄海击败北洋海军、对马海峡击败俄国海军、青岛击退德国舰队之后，日本海军更通过偷袭珍珠港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确立了在太平洋上的全面优势。

然而在中途岛这场日本海军意在奇袭、美国海军意在伏击的战役中，航母更少的美军却使日本参战的全部四艘航空母舰沉没，完全扭转了整个太平洋战区的局势。

回顾中途岛战役的诸多细节，可以发现：历史就是由无数多个细小的“如果”构成的——每一个“如果”都可能改变整个历史。

1 如果没有杜立特空袭东京

日本海军进攻中途岛、引诱美军航母前来决战的作战计划，一开始是受到日本陆军和海军军令部强烈反对的，致使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一度以辞职为要挟。陆军希望海军配合巩固其在东南亚的地位，海军军令部则认为进攻中途岛的战略价值有限。

但1942年4月18日， 16架美国陆军轰炸机在上校杜立特的率领下从航母大黄蜂号上起飞，避过日本海军的警戒网，对东京进行了成功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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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效果甚微，但是意义重大：由于天皇本人受到了空袭惊扰，日本军方决心展开报复、尽快歼灭美国航母，从而使得中途岛作战计划得到正式批准。

也就是说，是杜立特帮山本五十六摆平了所有反对声和异议。如果没有杜立特的成功轰炸，就可能没有中途岛。

2 如果美国情报部门的官僚作风更浓厚些

美国珍珠港情报站的天才罗彻福特，成功地破译出日军作战计划中的“AF方位”就是中途岛，这是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料敌机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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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珍珠港情报站是不归尼米兹太平洋舰队管辖的，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华盛顿的约翰·列德文。早在珍珠港事件之后，珍珠港情报站和华盛顿之间就存在摩擦：罗彻福特认为列德文是不懂破译和处理情报、外行领导内行；列德文则反感罗彻福特不向自己报告，而通过中介参谋向尼米兹直接提供情报。

当时华盛顿认为AF方位应该是南太平洋的斐济和萨摩亚，而日军的主攻方向更可能是美国西海岸。尼米兹选择相信了罗彻福特，这才有了在中途岛伏击的作战计划。

如果这次“下克上”没有成功，中途岛可能会变成日军的囊中之物。

3 如果约克城号未能参战

在之前珊瑚海海战中，航母约克城号受重创，预估修理时间为90天。而如果是日本人来修，还需要加一倍的时长。

但只有两艘航母在手的尼米兹下了死命令：约克城必须在三天内恢复作战能力。即便如此，三艘航母对日本四艘航母，仍然处于劣势。

从5月27日下午入港开始， 1400名美国熟练工开始进入船坞，以最快速度抢修约克城号。为了保证供电，船坞的耗电量一度超出夏威夷的发电上限，令檀香山多处地区停电三天。舰体的破洞，能用钢铁烧焊的直接补，能用木头的地方用木头。到5月30日约克城离港开赴中途岛时，仍有维修人员随舰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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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样看似不可能的突击维修，约克城就无法参战。以二对四的尼米兹，容错的余地就要小得多。事实上，日本的两艘主力航母瑞鹤和翔鹤，就是因为受伤待维修而退出中途岛计划的。如果它们能像约克城一样紧急参战，形成以六对三的绝对优势，中途岛鹿死谁手委实难说。

4 如果山本五十六悬崖勒马

在山本五十六和南云忠一的设想中：先派一只攻略部队奇袭中途岛，引得美军航母紧急来救，然后航母编队再予以突然打击。

但第一，尼米兹早已知道中途岛是日军的攻击目标，山本五十六却不知道美军知道。

第二， 6月3日一早，美军的侦察机就已在中途岛以西1100公里处发现了日军奇袭中途岛的舰队。尼米兹派驻扎在中途岛上的长程轰炸机前往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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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美军的空袭显示奇袭作战已经败露、美军已经知道日军前往中途岛，但山本五十六和南云忠一却都继续按原作战计划行动。因为“来都来了” ，劳师动众地千里远征，就因为几架飞机而就此掉头，山本五十六下次还怎么提作战要求？

更何况在航母数量和舰艇数量都绝对占优的情况下，即便美军有所察觉，也仍然可与之一战。山本五十六怕的，反而是美军忌惮其势力太大而迅速逃离。那样即使攻占了中途岛，却无法达到歼灭美军航母的更重要目标。

05 如果飞机不出问题

在预警雷达还需要等一年才发明的1942年，侦察机是发现敌军舰队的眼睛。越早发现敌舰，就越有战场上的主动权。

6月3日这一天的深夜过去，日本巡洋舰“筑摩号”和“力根号”都派出侦察机探测美军舰队动向。正常情况下，他们百分之百地会发现在自己下方航行的美国第17特遣舰队，然后迅速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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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筑摩号上起飞的两架侦察机，一架飞到半空中突发故障，不得已返航；另一架不是飞错了方向就是飞到了云层之上，总之就是把本应发现的美国舰队完美地漏了过去。力根号的问题发生在弹射器上，致使侦察机晚了半个小时起飞，就因为这半个小时，美军舰队已驶离了侦察机的探测范围。

直到11点过，筑摩号的侦察机才终于确定美军第17特遣舰队的位置，而这时美军的舰载机已经来攻击轰炸过了。后面更发生了无线电通信故障，致使高空的飞行员看见了美军有两个航母编队，日本指挥官却一直蒙在鼓里，还是通过审问活捉到的俘虏，才知道美军一共有三艘航母参战。

关键时刻掉链子，几个小故障让日本人付出了惨重得多的代价。

06 如果南云能更加专一

日军舰队指挥官南云忠一，任务其实是两个：1 空袭轰炸中途岛 2 轰炸美军航母。

因为侦察机的原因，南云没能第一时间觉察美军舰队正紧逼而来。他当时的第一举动，是出动舰载轰炸机对中途岛进行空袭，同时留着一半挂鱼雷的舰载机对付美军航母。但因为美军早有准备，空袭并未造成太大伤害。

南云觉得有必要第二次空袭中途岛、且美军舰队并未有出现的迹象，于是他下达了换弹的命令，要求把鱼雷撤下换成对地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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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换弹同时，侦察机发来了发现美军舰队的消息。南云又下达了第二次换弹的命令，两次紧急换弹来不及把炸弹和鱼雷都送回弹药库，于是都堆在机库。

然而此时中途岛上起飞的美军飞机来轰炸了；侦察机又报告发现美军航母了；第一波空袭中途岛的本方飞机没油了要求迅速降落……于是南云又只能停止第二次换弹，腾出甲板先回收飞机。

就在这时，美军航母的舰载鱼雷机来了，之后麦克拉斯基的俯冲轰炸机也来了。炸弹把航母混杂着鱼雷、对地炸弹和战斗机的机库变成了一片火海，也是最终导致航母完蛋的重要原因。

如果南云只有一项专一的作战任务，他就不用换来换去贻误战机。

07 如果麦克拉斯基没看见航迹

麦卡拉斯基能找到日军航母编队，美军潜艇鹦鹉螺号阴差阳错地立了大功。它被高空中的日军飞机发现，因而遭到日军“岚”号驱逐舰的离队攻击。在投下深水炸弹后， “岚”号无心对其穷追猛打，而是以最快航速归队。

此时从航母企业号上起飞的美军轰炸机仍然在大海上苦苦寻找日本航母踪迹，一直毫无发现的同时燃料却即将耗尽。然而在即将不得不返回企业号之前，坚持多飞了7分钟的航空联队队长麦克拉斯基，却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奇迹。他后来说， “说是命运也好、运气也罢，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总之我在海面上看到了一条明显的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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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岚”号驱逐舰全速归队留下的。尾随着这艘乘风破浪的日本驱逐舰，麦克拉斯基和他的战友终于找到了他们一直苦苦寻觅的日军航母主力舰队。如果麦克拉斯基当时的运气或者视力差一点，日军的航母会活得更长久。

所以尼米兹才称赞他“挽救了特遣舰队和整个中途岛的军队命运。 ”

08 如果日本能多坚持5分钟

当日军零式在低空截击美军鱼雷机的时候，日本的航母上也在准备紧急反击。只需5分钟，日军的轰炸机和鱼雷机就能从甲板上起飞，前去寻歼美国航母。

然而麦克拉斯基的俯冲轰炸机没有给日本人多5分钟时间。他们飞来时高空没有零式飞机的截击，所以就直接对准航母俯冲了下去，然后投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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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炸弹炸穿了“赤城”号的甲板，并引起机库内的大爆炸。这枚1000磅级的炸弹，最终令赤城号通讯中断、行动瘫痪。

一枚炸弹引爆了“加贺”号舰桥边的加油车，直接炸死了舰长冈田次作。舰上许多人到弃船时，都不知道舰长已经殉职。

另一艘航母“苍龙”也遭到了同样的攻击。如果能多给日本人五分钟，美军航母就将迎来难以阻挡的一波又一波攻击，可是这种攻击止于这五分钟。因此亲身参战者渊田美津雄才会在他的《中途岛海战》中感叹到：

“决定两个帝国命运的5分钟出现了。 ”

09 如果指挥作战的是悍将哈尔西

虽然四艘航母统统沉没海底，但山本五十六还有强大的战列舰部队，实力仍然超过美军舰队。晚上航母的舰载机不能起飞，拥有巨炮的战列舰有很大机会将航母击沉。因此山本五十六改变计划，下令主动出击寻找美军航母并集中歼灭。

本来指挥中途岛全程作战的应该是美军第16特遣舰队司令哈尔西，但由于他的皮炎发作，他不得已住进夏威夷的医院，而推荐其副手斯普鲁恩斯接替其指挥。

哈尔西以作战激进凶悍闻名，而斯普鲁恩斯则更加谨慎精明。他对中途岛海战的构想一开始就是：既要吃到老鼠夹上的奶酪，又不能被老鼠夹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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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斯普鲁恩斯在确认战果之后见好就收，第一时间驶离日舰的作战半径、撤出补充油料。既击沉了敌军四艘航母，又没有落入日军引诱夜战的圈套，一击而中全身而退，让山本五六十再也无力回天。

10 如果中途岛海战是日军大获全胜

如果日军如愿以偿击沉了美军航母，取得中途岛的控制权，太平洋战争可能会延长，但最后日败美胜的结局仍然不可扭转。根本差距，仍然在于两国基本国力的差距。

以中途岛为例，日本当时能运输兵员的最大数量大致在8000人左右，而这相比夏威夷30000美军而言，基本没有登陆夺岛的可能。拿不下夏威夷，美军就依然拥有这个太平洋上的重要基地，依然能对日本保持相当的威胁。

而且，美国的造船速度是日本无法比拟的。在航母被击沉之后，美国被刺激出来的造船能力远非日本所及。以卡萨布兰卡级航母为例，从1942年7月到1944年7月，两年时间里生产了50艘。日本吃饺子的能力再厉害，也赶不上包饺子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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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美国要花更多的精力与日军在太平洋相持，势必会放缓驰援欧洲的步伐。德军在北非面对孤独无援的英军有更大的压迫力，再加上日军对东南亚的占领更加稳定，不能排除德日在印度会师的可能。

而日军在太平洋上占优，就不必从中国抽调更多的精锐师团前往增援，意味着中国人民的浴血抗战还将更加困难。

……

看似一个小细节就能改变一切，但在一场惊天动地的海空战中，出现了无数阴差阳错、无法预料的事件，负负得正和正正得负的场面不断上演。无数必然中的偶然，共同构成了一个偶然中的必然。

所以历史之所以被叫做历史，就因为它看上去存在“如果” ，其实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