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中乡村记忆——儿歌

提示您,本文原题为 -- 鲁中乡村记忆——儿歌

作者:王书敬

单位:淄博职业学院稷下研究院

“风儿轻 , 月儿明 , 树叶儿遮窗棂 。 蛐蛐儿 , 叫铮铮 , 好比那琴弦声……”这是阳春白雪版的《摇篮曲》的歌词 , 很著名 。 鲁中乡村的农民大概应属于下里巴人 , 虽然也有风清月明、虫鸟低唱的夜晚 , 却断难听出丝竹琴弦之声 。 不过唱儿歌哄孩子这事 , 城市和乡村是共有的 。 农村破旧的草房里 , 常见瘦弱的孩子含着母亲干瘪的奶头 , 于娘亲沙哑的哼唱中沉沉睡去 。 因此 , 这些儿歌是断然不能忘却的 。 如今保姆市场勃兴 , 电子产品普及 , 电视机、手机、IPDA、游戏机应有尽有 , 看孩子似乎越来越轻松 , 唯独缺少了古老的儿歌的浸润 , 似乎略有不足 。 现将鲁中地区的乡村儿歌加以整理 , 供感兴趣者参考 。

鲁中乡村的儿歌 , 老人们叫做“唱唱” , 其中一些有曲调 , 但极为简单 , 请教音乐专家 , 专家表示很难谱出曲子来 。 更多的儿歌没有曲调 , 而且必须用鲁中方言说出来才有味道 。 这些“唱”数量巨多难以具陈 , 内容丰富却又杂乱无章 , 传唱悠久而又良莠不齐 。 大致归一下类 , 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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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类:哄孩子睡觉的儿歌

小孩子爱哭爱闹 , 尤其是临睡前不消停 , 因此哄孩子睡觉的儿歌很多 。 比如“嗷 , 嗷 , 睡觉觉 。 娃娃睡了觉了 , 小猴上了吊了 。 娃娃醒了 , 小猴跳了井了 。 ”或者是“嗷 , 嗷 , 睡觉觉 。 猫来了 , 狗来了 , 吓得孩子睡着(Zhuo)了 。 ”还有唱的更直白地“嗷 , 嗷 , 睡觉觉 , 小孩睡着了(Liao) , 大人利索了(Liao) 。 ”大人唱这些儿歌时 , 边唱边用手拍打着小孩的身体 , 小孩果真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类:逗弄孩子玩的儿歌

小孩子刚刚学会站立、走路 , 喜欢爬高 , 颤颤巍巍很可爱 , 又很容易跌倒 。 大人在一旁看着孩子 , 随时扶住 , 防止摔着孩子 , 于是就有这样的儿歌“小老鼠 , 爬灯台 。 偷油吃 , 下不来 , 急的叫奶奶 。 奶奶!奶奶!抱下来 。 ”稍大一点的孩子爱玩藏东西 , 大人把一粒花生或者枣藏在手里 , 让小孩猜 , 两手快速地交换 , 嘴里面唱到“公鸡头 , 母鸡头 , 不在这头在那头 。 ”如此简单的游戏能玩很长时间 。 没有东西可藏也不要紧 , 那就空手进行 。 “这里一个湾 , 那里一个井 , 蛤蟆在这里拱一拱 。 这里一个井 , 那里一个湾 , 蛤蟆在这里钻一钻” , 说到“拱一拱”“钻一钻”时 , 用手指头挠孩子的肚子、咯吱窝 , 孩子就哈哈地笑 。 或者拿着小孩子的一只手 , 将孩子的一根手指戳向自己的手心 , 唱到“点点 , 捏捏 , 黑豆 , 黄豆 , 哗啦啦 , 石榴!”当说到“石榴”时 , 快速地抓住孩子的手指头 , 当然大多数时候故意抓不住 , 孩子就恣地咯咯地 。 既让孩子高兴 , 又锻炼了孩子的反应能力 , 因此这是些很好的游戏 。

有的孩子长了个大脑门 , 淄川话叫“大门楼头” , 老人抚摸着孩子的大头也能唱出“自嘲”的儿歌来“大头大头 , 下雨不愁 , 人家有伞 , 俺有大头 。 ”有的人家想要个孙子 , 却一连生了好几个孙女 , 奶奶会嘟囔着唱“抓馍馍 , 拾疙瘩 , 一拾拾了个小‘劈叉’(女孩) 。 叫啥名 , 叫XX”不过这不能让儿媳妇听见 , 否则就该闹婆媳矛盾了 。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 老人幸福满满 , 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 于是就唱“打囤囤 , 卖粉粉 , 买了个骨头咱俩啃 。 爷爷(读一声)啃的多 , 孙子啃的少 , 打起仗来没(方音读Mu)完没(MU)了 。 ”或者是“打箩箩 , 买箩箩 , 下来麦子蒸馍馍 。 蒸了馍馍给(方音读Ji)谁吃 , 给俺宝宝过生日 。 ”

等孩子会走了 , 跟着老人去赶集 , 爷爷锅着腰、背着手 , 孙子也有样学样 , 倒背起手亦步亦趋 , 憨态可掬地像只小狗跟在屁股后面 , 有一首儿歌就特别形象生动“小巴狗 , 戴铃铛 , 哐啷哐啷到集上 。 买菠菜 , 买白(方音bei , 二声)菜 , 哐啷哐啷又回来 。 ”奶奶逗弄孩子的儿歌跟爷爷不同 , 给孩子描绘着会有亲戚来 , 会带好吃的来“小板凳 , 拔咕噜 , 开开大门迎媳妇 。 谁来了?他姑父 。 拿来啥?筐里挎着个小马虎 。 小马虎 , 咬人啵?不要人哦 , 啊呜!”说到最后一句 , 小孩子心神领会 , 张开大嘴装作要咬人的样子 , 于是奶奶孙子乐得“嘎嘎”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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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类:住姥娘家的儿歌

这类儿歌内涵可就丰富了 , 因为鲁中地区认为外甥是外姓人 , “外甥狗 , 外甥狗 , 吃饱了就走” , 姥娘再疼也是白搭 , 因此这类儿歌更加有趣 , 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人情冷暖呢 。 到姥娘家当然要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拉大锯扯大锯 , 姥姥门前唱大戏 。 接闺女 , 请女婿 , 小外甥也跟着去 。 今挂灯 , 明挂彩 , 羊肉包子端上来 , 不吃不吃吃二百”说得就是在姥娘家吃好玩好 。 有的姥娘不给做好吃的 , 就唱“大公鸡 , 爬屋脊 , 姥娘不给外甥吃 。 喝糊涂 , 哈黏粥(方音读Zhu) , 老了不看你这老东西 。 ”姥娘不给杀鸡吃 , 就骂姥娘是老东西 , 这“唱”肯定是奶奶教出来的 , 所以走姥娘家之前 , 父母会告诫孩子 , 到了姥娘门上 , 这个不能唱 , 要是姥娘生气了 , 恐怕连糊涂也喝不上了!

姥娘是亲的 , 妗子(舅妈)却没有血缘关系 , 在姥娘家呆长了 , 妗子会给脸色看 , 于是就有“南瓜叶 , 编蒲墩 , 俺在姥娘家待一春 。 老娘看见就喜(喜欢)俺 , 妗子看见就瞅俺 。 妗子妗子你别瞅 , 麦子开花俺就走 。 家去做上两双鞋 , 割完麦子就回来 。 ”哼 , 你还瞅俺 , 过完麦再回来!

还有一首住姥娘家的儿歌 , 充满了教育意义 , 完全可以算作儿童认识动物接触家畜的启蒙教材:“担杖钩 , 哗啦啦 , 从小没住那姥娘家 。 姥娘说 , 杀鸡吧!鸡说‘俺那脖子短又短 , 怎么不杀恁的鹅 。 ’鹅说‘俺那脖子长又长 。 怎么不杀恁的羊 。 ’羊说‘四根蹄子往前走 , 怎么不杀恁的狗 。 ’狗说‘白夜给恁看家 , 后晌给恁磨牙 , 这么不杀恁的马 。 ’马说‘推空碾 , 拉空麸 , 怎么不杀恁的猪 。 ’猪说‘杀就杀 , 宰就宰 , 我是东家一碗菜’”

类似的儿歌还有“东打箩 , 西打面 , 请好孩子来吃饭 。 吃啥饭?杂面 。 谁擀的 , 老红眼 。 谁打水?蚂蚱 , 怎么走?蹦跶 。 谁烧火?秃老婆 , 咋着烧?拨拉着 。 谁拾柴?豆虫 , 咋着走?‘崮拥’(蠕动)”有人 , 有物 , 有动作 , 有情节 , 完全可以编入儿童读物或幼儿园的教科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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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类:体育游戏类的儿歌

此类儿歌适用于年龄稍大些的儿童 , 一边玩一边唱 , 其乐融融 , 乐此不疲 。

小女孩文静 , 做的游戏也比较文明 , 如“盘脚(方音读Jue)连”:“盘 , 盘 , 盘脚连 。 脚莲花 , 二百八 , 青豆芸豆 , 小脚盘上 。 滴流灯 , 滴流线……”点到谁的脚谁收回去 , 最后剩下的算赢 。 再比如两个小闺女面对面站好 , 双手前后甩 , 做出筛筛子的动作 , 嘴里唱“筛麦仁”:“筛 , 筛 , 筛麦仁 , 麦仁开花结石榴 。 石榴籽 , 我吃了 , 石榴皮 , 我卖了 , 叮当叮当花败了 。 你搽胭脂我擦粉 , 咱俩亲个溜溜嘴 。 ”如果人多 , 就玩“揣葫芦” , 一溜七八个孩子 , 坐在南墙根儿 , 两手举在胸前 , 棉袄袖口露出来 , 领头的孩子一边唱一边把一个铜钱挨个往大伙儿袖子里揣——当然有真踹也有假揣 , 最后让一个人猜铜钱落在谁的袖筒里 。 唱的内容是“揣 , 揣 , 揣葫芦 , 葫芦底下一嘟噜 。 挑花的 , 挑丽(方音读Li二声)的 , 单挑那个没(方音读Mu)皮的 。 当啷 , 没了钱了!”要从七八个人中猜出铜钱落在谁处 , 猜不中的可能性很大 , 猜中大多属于巧合 , 但也有人观察仔细 , 挨个看小伙伴的表情 , 袖中有钱的会因紧张而露馅 , 因而猜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 这本来是个挺好的游戏 , 只是最后的处罚方式不好:猜不中的要接受惩罚 , 被大家围住 , 问“要风还是要雨?”“要风”是大家都向他吹气 , “要雨”则是大家向他吐唾沫星 , 现在想来很不文明 。

男孩子不愿跟女孩一起玩 , 更喜欢能蹦能跳的 , 如“雉鸡翎扛大刀(也叫秫秸叶扛大刀)”之类的游戏 。 小伙伴分成两帮 , 手拉手面对面 , 相距十余米 。 一边喊“雉鸡翎!” , 另一边回应“扛大刀!” 。 这边又喊“恁那边的人” , 那边又回应“系着(由着)恁挑!”喊得声音要大 , 回应的声音更大 , 如此才有气势 。 被挑出来的多是个子小、身体弱的 , 要负责去冲破对方手拉手组成的人墙 , 撞开了 , 就可以将对方一名队员“俘虏”回来 , 当然撞不开就被对方“俘虏”了 。 开始挑出来撞墙的和被“俘虏”过来的大多是队中较弱者 , 越往后对手越强 , 往往是反复拉锯战 , 一方完全吃掉另一方的情况很少 。 鲁中地区的冬天很冷 , 这种不需要任何工具器械的游戏能一玩大半天 , 热得解开棉袄扣子敞开怀 , 头上的水汽热腾腾地 , 完全称得上是最原始最节约的取暖方式呢!

也有男孩女孩一块玩的游戏 , 如“踢踢脚”:“踢踢脚 , 拌拌脚 , 丫尤胡芦海棠果 。 粗糠 , 细糠 , 点火 , 放枪 。 金簸箩 , 银簸箕 , 抬抬小脚俺过去 。 ”过去的算赢 , 过不去的算输;再如“小猫小猫 , 上树摘桃 。 摘了一瓢 , 下来就跑 。 跑到山上 , 拾了块干粮 , 跑到井旁 , 拾了块冰糖 。 跑到楼子庄 , 喝了一碗牛粪汤 。 ”游戏规则是几个小伙伴轮着说 , 看谁说到最后一句 , 谁就喝“牛粪汤” 。 最简单的游戏莫过于“剪子包袱锤 , 错了打十锤 。 ”规则是两个儿童边唱边出剪子、包袱、锤 , 谁输了就由对方打身体十次 。 当然是轻轻地打 , 如果下重手 , 一边的大人就会过来干涉 , 打人的也就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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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类:关于月亮的儿歌

举杯邀明月 , 对影成三人 , 那是李白喝醉后的感受 。 老百姓对月亮的感情更接地气 , 就像对待自己家里人 , 亲切地称之为“月明奶奶”“月亮婆婆” 。 月亮是村民晚上免费的照明工具 , 有句俗语叫做“月明地里拿虱子——自来有(油)” , 虽然粗俗 , 但说的实在 。 事实上 , 三四十年前农村的夜晚 , 月明地里是很热闹的 , 大人聚在村口说话拉呱 , 小孩子锅伙起来“藏乎眼(捉迷藏)” , 一直玩到很晚不愿回家 。 因此农历十五前后有月明的夜晚对孩子来说十分珍贵 , 所谓“十七十八坐着等 , 十九二十没了影儿” , 说的就是十五之后 , 月明出来的一天比一天晚 , 可供玩耍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 趁着有月亮 , 要尽可能地锅伙更多的小伙伴 , 天刚擦黑就围着庄子唱“大小孩儿 , 都出来玩儿(方音读Wai) , 羊肉包子哄小孩 。 你不给(方音读Ji)我吃 , 我不跟你玩 , 咱俩上山盖屋玩 。 金豆子 , 银豆子 , 开枪打你个小舅子 。 花呀花呀花铃铛 , 谁不出来玩 , 长腚疮!”最后一句“长腚疮”要重重地喊 , 起到勾引、诱惑乃至诅咒的效果 。 事实上 , 七八岁的孩子几乎没人能抵挡住这“长腚疮”的召唤 。

年长的奶奶和年轻的妈妈也拿月明哄孩子 , 唱的唱也颇有味道:“光明奶奶 , 好吃韭菜 。 韭菜嫌辣 , 好吃黄瓜 。 黄瓜有种 , 好吃油饼 。 油饼嫌香 , 好吃面汤 。 面汤嫌烂 , 好吃鸡蛋 。 鸡蛋腥气 , 好吃公鸡 。 公鸡有毛 , 好吃仙桃 。 鲜桃嫌酸 , 吃了月饼长了天 。 ”不管明天能不能吃上这些东西 , 反正儿歌里面是一点都不吝啬的 , 还得挑着吃!类似的儿歌还有:“月明圆泛 , 出来神仙 。 神仙拜拜 , 出来奶奶 。 奶奶烧香 , 出来姑娘 。 姑娘磕头 , 出来小猴 。 小猴作揖 , 出来小鸡 。 小鸡嬔蛋 , 一磕两半 。 ”

第六类:生活感悟的儿歌

此类儿歌 , 小时候听着只觉得有趣 , 成年后却感悟到意韵深远 , 如“长尾巴郎”:“长尾巴郎 , 尾巴长 , 找了媳妇忘了娘 。 把娘背到山后头 , 把媳妇背到炕头上 。 擀油饼 , 烧辣汤 , 不吃不吃又舀上 。 ”百善孝为先 , 这是教育孩子要孝顺爹娘的 。 再如“没牙豁子”:“没牙豁子 , 搬石桌子 。 搬一后晌 , 挣碗豆汤 。 过了个门槛儿 , 倾(撒)了一半儿 , 过了个天井 , 倾(撒)了个干净 。 ”这“没牙豁子”的生活着实不易!再如“一个蚂蚱寸寸长 , 蹦蹦哒哒在路旁 。 饥困吃点嫩青草 , 干渴(方音读Kuo)喝点露水汤 。 七月八月还好混 , 九月十月下严霜 。 冻得蚂蚱红了脸 , 莠草上吊见阎王 。 ”这不就是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吗?当然也有对未来的憧憬:“咣咣嚓 , 咣咣嚓 , 大雨哗哗下 , 北京来电话 , 叫我去当兵 , 我还没长大 。 叫你去扛枪 , 你还露着大裤裆 。 ”“高楼高 , 高楼高 , 高楼顶上卖年糕 。 年糕黏 , 年糕甜 , 年糕不甜不要钱 。 高楼矮 , 高楼矮 , 高楼底下卖皮鞋 。 皮鞋黑 , 皮鞋黑 , 皮鞋不黑不嘎得(方音读Dei) , 呢绒袜子一嘚瑟(方音读Dei sei) 。 ”这是期望将来孩子也能像城里人一样 , 去北京 , 住高楼 , 穿上好衣裳呢!

第七类:找媳妇儿歌

婚配是永恒的话题 , 尽管小孩子还不明白娶媳妇、嫁闺女是怎么回事 , 但大人却是早早地寄与了美好的愿望 , 如“小家雀过门槛儿”:“小家雀儿 , 过门槛儿 。 过去门槛儿一口屋 , 一个小孩在那哭 。 哭得啥?哭得哥哥无媳妇 。 找了媳妇干啥?做鞋 , 做袜 , 拉呱 , 说话 。 ”再如“媒人到俺家”:“小狗小狗你看家 , 俺到南院摘红花 。 一朵红花没摘完 , 听那小狗邦邦咬 。 俺问小狗咬的啥 , 咬那媒人来咱家 。 东屋搬板凳 , 西屋搬杌札 , 媒人媒人快坐下 。 俺问媒人来干啥 , 俺来给你闺女说婆家 。 说到哪?说到城里大官(方音读Guai)家 。 也有骡 , 也有马 , 也有大车走娘家 , 也有小车纺棉花 。 ”还有唱给未来的亲家听的“小狗旺旺咬 , 亲家来要瓢 。 今年雨水大 , 冲倒葫芦架 , 俺是给他点啥?擀油饼 , 蘸辣蒜 , 辣的亲家一头汗 , 出门拉了个驴屎蛋!”

以上对儿歌的整理和分类纯粹是为了叙述的方便 , 不够全面 , 也不尽合理 。 其实还有好多儿歌是不好归类的 , 但是也非常有意思 , 如:

“东旮旯秧 , 西旮旯秧 , 谁家的小狗哈了俺那喂狗汤?一担筐 , 两担筐 , 多暂到了那王家庄 。 王家庄 , 那老狗 , 汪哧汪哧咬两口 。 俺也不吃王大娘那饭 , 俺也不哈王大娘那水 , 大娘大娘给俺一个花里狗 。 ”

“勾勾喽 , 打鸣了 。 王大娘家蒸棋流(一种面食) 。 蒸大了 , 猫拉(叼)了 。 蒸小了 , 猫咬了 。 猫来呢?上山了 。 山来呢?雪帔[Pei]了 。 雪来呢?化了水 。 水来呢?活了泥 。 泥来呢?拓了坯 。 坯来呢?磊了墙 。 墙来呢?猪拱了 。 猪来呢?扒了皮 。 皮来呢?糊了鼓 。 鼓来呢?嘣噔嘣噔敲烂了 。 ”

“小杌扎 , 一崴快 , 秫秫面子包韭菜 。 爹吃了 , 去赶集 , 娘吃了 , 去编席 , 小孩吃了去和泥 。 ”

“小牛犊 , 跑得快 , 抹抹桌子摆上菜 。 你一盅 , 我一盅 , 咱俩喝了拜弟兄 。 你一碗 , 我一碗 , 咱俩喝得红了脸 。 你一瓮 , 我一瓮 , 咱俩喝得红了腚 。 ”

……

还有一类儿歌 , 属于消极颓废、不健康、不够正能量的 , 如:“咱俩好 , 咱俩好 , 一个锅里煮驴X 。 我去搲盐去 , 你就含着跑 。 等我撵上了 , 你就吃没了 。 ”树德大哥从年轻时就爱说爱笑 , 总是讲这些“埋汰”段子 , 如今已是两个孙子的爷爷 , 有时心血来潮 , 还会当街来一段“咱俩好” , 把树德嫂子气得只翻白眼 , 一个劲地骂“老东西 , 不教好孩子!”看来文化这东西 , 传统的并非都是优秀的 , 真的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 有选择、创造性地继承和发展 , 以期古为今用 , 推陈出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