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裕：从青帮流氓到“粮老虎”

金启裕，浙江人，原是上海滩上的一个青帮流氓。 1935 年前后，浙江人陈景烈由福建省政府总参议改任秘书长时，金因与陈有亲戚关系而来福建，在省政府秘书处任科员。

1936年，徐学禹来闽任建设厅长，金又以帮会“自家人”的身份搭上了徐的关系（徐亦系上海滩的“江湖朋友” ，据徐的亲信万超说，金在帮会中的辈分比徐还高），颇得徐的宠信。金在徐的支持下先后担任福建省贸易公司粮食部经理、省粮食局经理、省粮食局副局长兼储运处处长等职，成为徐学禹派系的重要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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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启裕善于吹拍，为人八面玲珑。他在粮食部门贪污了大量金钱，任意挥霍，每逢请客打牌，总是千金一掷，毫不吝惜。南平当年是东南国统区的交通枢纽之一，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及各省党政军的显要人物，往来频繁。在金的公馆里，经常举行宴会，招待过往客人，饮酒打牌，通宵达旦。

金启裕还有一个“贤内助” ，尤擅交际应酬，对那些达官贵人无不尽心逢迎，使得人人满意。因此，金启裕在历任粮管工作内，便有恃无恐地大肆贪污，不几年间，即由一个穷光蛋一变而成豪富。金贪赃枉法的种种行为使他的老婆神魂不安。她经常到处烧香，求神许愿，以求得精神上的暂时安宁。金案未发生之前，她特由南平来福州，到鼓山敬神还愿。

1941年8月，福建省政府改组，刘建绪继陈仪之后任省政府主席，徐学禹派系的一帮人多作撤退准备，而金启裕利令智昏，恋栈不去。不久，刘建绪改派管长墉接任省粮管局储运处处长，金仍留任粮食局副局长，但他仍想控制一切，抓住储运处不放，储运处内部的主要业务仍为他的爪牙所把持，管长墉几乎无法过问业务。因此，管长墉与金启裕之间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1942年监察院巡察团初到南平不久，严灵峰拿出一堆照片来，说是管长墉提供的有关金启裕在粮食储运处处长任内的贪污证据；还说金是陈仪的“余孽” ，他要报军统局搞金一下，以报陈仪杀张超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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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材料显示，金启裕的贪污方法多种多样，而且数额巨大，单在储运处任内贪污的数字已足惊人，其中证据确凿的主要是购买麻袋贪污。

1942 年8月5 日，魏耿特亲率稽查员数人赶赴福州，将金启裕逮捕。 7日解到南平，同时将粮食局储运处第一科科长袁天真等人逮捕归案。巡察团本应对案犯加以审讯，作进一步追查，但他们考虑到本案如不急速移送，会招致许多麻烦，故马上下令宪兵第四团派队将金案全部人犯押送梅列省保安司令部（军法科）讯办。

金启裕被捕后，他的家属及友好分向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福建省政府及省保安司令部等处奔走活动，反正金启裕有的是贪污而来的大量金钱，可以上下打点行贿。真所谓财可通神，终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听说刘建绪表示，只要巡察团不再追究，案在他手里可以保证无事，于是那些为金奔走活动的人便把目标转到巡察团那边。据说金的老婆拿出不少金条，托顾祝同的亲信毛处长（忘其名）出面斡旋。毛曾在南平平庄大宴巡察团各委员，希望他们不再进一步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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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察团对金案本就决定采取适可而止的态度，再经毛这一说，自然就不再追问了。至于金启裕，当他被解送到省保安司令部军法科以后，最初稍受“委曲” ，被关押起来，不久就受到特别优待。当万超和金的老婆去梅列探监时，金已独居一室，行动可以自由，每日三餐伙食都由菜馆包送，而且还可以自由接待来客，饮酒打牌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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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省保安处处长黄珍吾还亲至监狱看过他，并交代管狱人员要给予特别照顾。 1943 年监察院巡察团离开福建后不久，金启裕便在保外就医的幌子下得以逍遥法外。金回到南平后，在西门外新建了一座双层洋楼，安然自得地度其寓公生活，抗战胜利后即全家迁回杭州原籍经商。

巡察团在福建巡察了大半年，除办了金案以外，再不曾打过什么老虎，连苍蝇也没打几只。不是当年福建已无老虎可打，而他们不敢打或不想打。

如某司令在浙江囤积了大量由上海走私进口的棉布、纱布和西药，通过福建省贸易公司并动用各种运输手段抢运来闽，纱布和西药公开推销于军管区司令部、省保安处以及水警总队等单位，棉布则用于制备兵士水警服装，其数量之大，简直无法估计。

其次，这些自命清高的巡察团诸监察委员，一面查办别人贪污案件，一面自己变相贪污了大笔巡察费。他们每月都从重庆那边领到大量巡察费（包括差旅运费），但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地方政府的招待，没有分文开支，于是大笔的巡察费便入了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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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们过去长期积累下来的不义之财为数亦很可观，以致成为游资，感到无处使用的苦恼。

巡察团成员藉巡察之名到处游山玩水，在福州游兴特浓，闹过不少笑话。各位委员除何汉文随带小老婆外，吴瀚涛与梅公任都是单身，不免感到旅途寂寞，一到福州便到处寻花问柳。

他俩结识了一个姓林的律师（台湾籍），经常在林家打牌饮酒，与几个交际花打得火热，还带着她们游鼓山，一路宪兵护卫，路人侧目。讵料她们都是福州有名的土娼，本地人一见都认识，我曾把此事告诉何汉文夫妇，他俩亦不禁咋舌。

梅公任与其中某小姐还有白头之约，事为梅妻探悉，来电问罪，梅不得已才放弃此议，但神经渐次失常，不断打电报责问女儿为何在其母前搬弄是非（巡察团来往电报都经中央通讯社，以上情况系中央通讯社主任袁振宇告知的）。

巡察团离闽后返渝、途过广西柳州时，梅公任忽失踪了。经军警四处寻找，始在乡间一个泥潭里发现梅与小猪一道游泳，数十群众围观，鼓掌叫好，一时传为“佳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