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年前,上海交响乐团首任指挥长什么样?画像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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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9年1月8日 , 《字林西报》刊登了一则有关上海公共乐队(上海交响乐团前身)演出的广告 , 成了上海交响乐团已经建立的证据 , 也让上海交响乐团历史上第一位指挥——雷穆萨进入观众视野 , 然而 , 国内外现有历史档案里关于雷穆萨的资料非常少 , 更鲜有他的个人画像或照片 。

4月23日 , 瑞士日内瓦高等音乐学院泽维尔·布维尔教授出现在上海交响音乐博物馆 , 向上海交响乐团捐赠了一幅雷穆萨的人像素描 , 这位指挥终于得见真容 。


140年前,上海交响乐团首任指挥长什么样?画像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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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维尔·布维尔教授(右)向上海交响乐团捐赠了一幅雷穆萨的人像素描 。

第一位指挥画像找到了

布维尔是在今年3月14日法国诺曼底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得画像的 。

画像的背面标签上 , 清楚地标明了标题《长笛手、作曲家和上海公共乐队指挥让·雷穆萨像》 , 创作于1848年 , 尺寸大约24X19.5厘米 。 画像保存完好 , 背后的画框制作商信息贴纸虽已泛黄 , 仍清晰可鉴 。

根据法国作家居伊·布罗索莱《上海的法国人(1849-1949)》一书记载 , 让·雷穆萨1815年出生于法国波尔多 , 尚在襁褓时 , 他的家人已经和中国有了联系 , 叔叔阿伯尔还被任命为法兰西学院的首席汉学家 。 雷穆萨没有继承叔叔的汉学研究事业 , 而是专心于音乐 。 起初他只是长笛乐手 , 后来成为波尔多大剧院管弦乐队的指挥 , 还担任过伦敦皇后戏院的主任 。

1865年前后 , 雷穆萨来到上海 , 成立了上海爱乐协会 , 后来又成为上海公共乐队的重要创建人 , 指挥了多场演出 。 比如1879年 , 除了1月8日《字林西报》的广告 , 2月7日、4月4日、5月6日的《北华捷报》上也能看到雷穆萨指挥上海公共乐队的演出广告 , 这些演出成了上海交响音乐事业发展的源头 。

“我的朋友蔡金冬正在写一本关于上交140年的英文书 , 她问我有没有上交第一任指挥的资料 , 我去网上找 , 发现很少 , 正巧在拍卖会看到他的肖像 , 就买下来了 。 ”布维尔当时还问了拍卖行是谁在卖画 , 得知是雷穆萨的后代 , 原来 , 这幅画像一直被收藏在雷穆萨的家族里 。

捐赠现场 , 布维尔还向上海采访人员分享了雷穆萨的一个有趣故事:雷穆萨离开上海爱乐协会时 , 团员见他将上海如一盘散沙的音乐资源整合成一支乐队 , 付出了大量心血 , 于是请巴黎最有名的乐器制造者路易·洛制作了一把486克纯金金笛送给他 , 以感谢这位创始人和领导者 。 这把金笛制于1869年 , 是世界上第一把纯金笛 , 一个世纪之后 , 它流浪到另一位法国“长笛泰斗“让·皮埃尔·郎帕尔手里 , 他也因此被称为“金笛手” 。 朗帕尔去世后 , 这把金笛又不知所踪了 。

布维尔来过上海很多次 , 去年 , 他在复兴中路一带住了大半年 , 是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常客 。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交的历史 , 是他最主要的研究对象之一 。

“公共乐队刚开始是由西方乐手、菲律宾乐手组成的 , 很快 , 中国乐手就进来了 , 成为主力军 。 公共乐队是亚洲当时仅有的乐团 , 节目策划非常现代 , 当时欧洲首演过的作品 , 6个月后就能通过公共乐队在上海首演 , 包括斯特拉文斯基等大作曲家的作品 。 公共乐队不仅在上海具有历史地位 , 对西方音乐在上海的传播也很有历史意义 。 ”布维尔这样评价公共乐队 。

收到布维尔的捐赠 , 上交团长周平很是惊喜 , “上海交响博物馆开馆时 , 馆里的第一幅画像是梅百器 , 现在 , 我们找到了重要创建人雷穆萨的画像 , 填补了很大一块历史空白 。 ”上交初创时期 , 雷穆萨之后 , 还有过维拉、布克两位重要指挥 , 随着雷穆萨画像的出现 , 周平对找到这两位指挥的画像更有信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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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穆萨的人像素描

“寻亲”故事一直在上演

从1879年雷穆萨指挥公共乐队 , 到1907年布克将公共乐队扩充为管弦乐队 , 再到1919年梅百器上任并以欧洲城市乐队的高标准重组乐队 , 从新中国第一代指挥家黄贻钧到现任音乐总监余隆……在不同历史时期 , 上交的名称几经更迭 , 但在一代代指挥的薪火相传下 , 上交140年的脉络与传承从未间断 。

也因此 , 上交的“血缘”遍布世界各地 。 近年来 , 随着上交在世界舞台知名度提高 , “他乡遇故知”和万水千山来“寻亲”的故事时有发生 。

2017年 , 上交欧洲巡演到奥地利小镇厄尔时 , 就有一位年逾7旬的老太太来寻亲 。 这位老太太名叫克里斯蒂娜·阿德勒 , 看到上交要来演出的消息后 , 她辗转联系上了上交的工作人员 , 并在演出当天给乐团送上一本泛黄纪念册——1939-1947年 , 她的父亲费迪南·阿德勒曾是上交的小提琴首席 , 纪念册里收录的正是费迪南德在上交时的所有节目单 , 以及当时沪上报纸刊登的音乐评论 。

1945年 , 克里斯缇娜在上海出生 , 1947年被父亲带回奥地利后 , 她再也没回过上海 。 克里斯缇娜没想到 , 有一天会在自己的家乡看到上交的演出 。

“坐在观众席 , 看着上交演出 , 我就想起了父亲 , 想起了很多父亲给我讲过的上海故事 。 ”克里斯缇娜说 , 父亲1952年就去世了 , 那时她才7岁 , 父女之情突断 , 这本厚达374页的纪念册成了她回忆父亲的纽带 , 被她当宝贝一样地收藏着 。

有意思的是 , 2017年 , 上交欧洲巡演到德国汉堡时 , 又有一位德国老人特地从350公里外的杜塞尔多夫赶来 , 向乐团捐赠了一批泛黄的海报和斑驳的节目单 , 填补了乐团历史 。

这位老人名叫保罗·昂格雷尔 , 他的母亲莱达·派真妮早年在上海时曾跟随工部局乐队指挥梅百器学钢琴 , 并多次以独奏的身份和乐队合作 。 75岁的保罗膝下无子 , 如何将母亲留下的那些和上海有关的文物资料传承下去 , 成了他和妻子多年的心结 。 最终 , 他们选择了上交 。 捐赠时 , 保罗就和上交团长周平说 , 如果有机会 , 一定要回自己出生的城市看看 。

2018年11月 , 保罗和妻子实现夙愿 , 来到了上海 。 保罗是在上海瑞金医院出生的 , 1947年被母亲带离上海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 在上海交响音乐博物馆 , 保罗在一张梅百器与学生们的合影中找到了母亲 , 并在如今的安亭路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

在欧洲巡演时碰到共享历史的故人 , 大概也只有上交才会有这样的“奇遇” , 不仅仅是因为上交历史悠久 , 这也是上海这座城市海纳百川的性格写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