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春秋话石勒

五胡春秋话石勒// //

宋代苏轼对晋史颇有研究，他曾写过“沧海横流血作津，犬羊角出竞称真。中原岂是无豪杰，天遣群雄杀晋人”的诗句，道出了那段历史的残酷。

说起这段历史，总是绕不开后赵的建立者，羯人石勒。

石勒生于公元274年，卒于公元333年，字世龙，原名匐勒。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北)人，羯族。公元319年称赵王。

西晋羯族的来源，一种说法是服属于匈奴随之入塞的羌渠部后裔;另一种说法是来自中亚的石国(今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一带) 。

羯人高鼻深目多须，信奉袄教。石勒父祖都是羯人部落的小帅。西晋时杂居内地的各少数族往往受汉族地主豪强的奴役压迫。石勒青年时期曾从事耕田、沤麻等农业活动，又在荒年被并州刺史司马腾枷押山东出卖。被主人放免后，因善于相马，结识马牧帅汲桑。

公元305年，他和汲桑率领牧人，乘苑马数百骑，投奔起兵于赵魏的公师藩。公师藩失败，汲桑释放郡县系囚，招聚山泽亡命，自号大将军。石勒原有一小队胡族为主的部下，号称“十八骑” 。这时胡汉各族归附他的日益增多。

汲桑以石勒为前锋，攻下邺城，杀司马腾。汲桑失败， 307年，石勒率部投汉主刘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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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渊、刘聪向山东、河北扩张，主要依靠石勒兵力。南阳一带的雍州流民起兵反晋，几支义军互有矛盾，其中王如联合石勒，要他攻打占据宛城的义军。公元310年，石勒攻取宛城后，乘势南下襄阳，一度想保据江汉之间，但军粮不济，兵士又大半死于疫病，他便听从谋士张宾的建议，撤回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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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1年，晋东海王越率领包括“名将劲卒”的二十余万人在自洛阳进攻石勒的途中病死，大军东归，石勒追击，及宁平城(今河南郸城东北)全歼晋军。被司马越调集在军中的朝臣贵族多人被杀，其中就有认为儿童时代的石勒已经“声视有奇志”而拟加害于他的王衍。同年，石勒会合刘曜、王弥，攻破洛阳，怀帝被俘。

攻破洛阳后，石勒又遣军攻豫州诸郡，游骑临江而还。遂屯军葛陂(在今河南新蔡) ，修造壁垒，种田造船，筹划进攻东晋。

公元312年春，东晋在寿春聚集大军，严加戒备。当时大雨三月不止，石勒军中饥疫，死者达三分之二。谋士张宾建议放弃南下计划，并指出，石勒转战南北， “流行羁旅，人无定志，难以保万全、制天下” 。他认为“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胜之国” ，选择其一，广聚粮储，则“王业可图” 。

石勒依张宾之策，进据襄国(今河北邢台) ，作为据点，逐步统一黄河以北大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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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先结好于晋并州刺史刘琨，消灭幽州刺史王浚，然后逼走刘琨，消灭幽州的鲜卑段氏，攻下冀州郡县;击败各地抵抗胡族统治的流民队伍，于是到了公元321年，幽、并、冀三州皆归石氏。两年后破曹嶷，取青州。公元328年在洛阳大败前赵军，俘刘曜，并有关陇。

当时中原地区，除辽东慕容氏、河西张氏外，都已统一于石氏。

公元330年，石勒称赵天王，行皇帝事，同年称帝。石勒的赵军浮海攻东晋东南诸县，最远打到娄县(今江苏昆山东北)、武进(今江苏常州)一带。

石勒出身低微，早年饱经忧患。他富于军事才能，政治上也颇有识度，自比在刘邦(即汉高祖刘邦)、刘秀(即汉光武帝刘秀)之间，鄙视曹操(即魏武帝曹操)、司马懿欺负孤儿寡妇以取天下。儒生读《汉书》给他听，读到郦食其劝刘邦立六国后人时，石勒大惊，说这样何以能统一天下。当听到张良劝阻，才连忙说“赖有此耳” 。

石勒胸襟开阔，不念旧恶。少数族统治者忌讳胡字，法令甚严，但他并不对无意中触犯的人加以惩罚，还依靠汉族士人巩固其统治。主要参谋张宾就是汉人。他攻下冀州郡县后，搜罗“衣冠人物”组成“君子营” 。后赵建国后， “典定士族” ，区分士庶。选拔人才的办法，大致也是沿用九品中正制。石勒往往从谏如流，对于臣下劝阻的事，有时虽不同意，也暂且停办，说是为了“成吾直臣之气也” 。

石勒沿袭刘渊胡、汉分治办法，称赵王时又自号大单于， “镇抚百蛮” ，任侄子石虎为单于元辅。称赵天王后，命其子石宏为大单于。石勒禁止胡人侮慢汉人士族。同时还改良风俗， “兄死妻嫂”本是很多胡族的普遍风习，他也加以禁止，以适应汉人习惯。职官大体依照晋制而有增设，如置专司胡人词讼的门臣祭酒，管理胡人出入的门生主书。攻占幽冀后，核实州郡户口，每户所课租调比西晋王朝对农民的剥削有所轻减。立国后，为节省粮食，禁止酿酒。还计划推行钱币，代替布帛交易，但未能实现。石勒注意教育，在襄国和地方设立学校。建国前，曾令采择晋代律令要点，作为暂行制度，后改用正式律令。所设官职有律学祭酒，反映对法律的重视。他虽亦残酷好杀，但所采取的上述各项措施，却是难能可贵的。

石勒病死前，遗嘱不要厚葬，告诫儿子石弘要从司马氏家族内讧中吸取教训，劝石虎学习周公、霍光辅佐幼主的先例。到这些话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石勒死后不久，他的侄子就杀了他的儿子，抢夺了后赵的皇位。

石勒是五胡十六国中比较开明的胡人皇帝，晋书中房玄龄评价石勒“跨蹑燕、赵，并吞韩、魏，杖奇材而窃徽号，拥旧都而抗王室，褫毯裘，袭冠带，释介胄，开庠序，邻敌惧威而献款，绝域承风而纳贡，则古之为国，曷以加诸！虽曰凶残，亦一时杰也。 ”可谓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