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春秋】 281 无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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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白打算接受郑华的建议。

为什么呢？因为齐小白老了！本年是齐小白在位的第三十三年。以他二十岁开始执政的话，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在春秋时代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年纪了。这时候还要天天到处奔波，跟人打仗啊、开盟会啊，忙这忙那的，他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有点懈怠了。这就是为什么管夷吾在开会之前要提醒他：“您要以礼相待与会的诸侯。 ”他也看到齐小白有所懈怠了。

对于齐小白来说，我管你郑国内部乱成什么样，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乱过之后，你在政治上向我齐国屈服，就可以了。用什么手段无所谓，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能够简单做到我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齐小白想要答应，可是管夷吾就出来劝阻他。

管夷吾说：“您用礼仪和信义来统领诸侯，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打造出这么一个中原大联盟的局面，所有的诸侯都团结在您的身边，您怎么能用阴谋诡计来终结这个局面呢？”

管夷吾又说：“儿子和父亲不相互耍诈、不耍心眼、不搞阴谋诡计，这是礼，恪守王命、按时供奉，这是信。违背了礼和信，世上没有比这更邪恶的事情了。自然，我们不能干这样的事。 ”

齐小白说：“之前我们联合诸侯讨伐郑国，我们没有打赢，紧接着齐国又讨伐郑国，还是没有打赢。为什么呢？就因为郑国上下铁板一块。可如今呢？郑国内部出现了破绽。如果我们借这个机会、借这个破绽来攻击他，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听从郑华的意见，不是可以事半功倍吗？”

管夷吾回答说：“您对待郑国，如果用德行来安抚他，以言辞来训斥他，以诸侯来讨伐他。这些都是以正道来对付他。那么郑国呢？他不占理啊！他自己连拯救自己的国家都顾不上，怎么可能不畏惧您呢？”这就是管夷吾的看法。管夷吾实际上是看破了郑国的局面，此刻的郑国对齐国那是何其畏惧，否则郑国内部也不至于两派天天在吵架了，他也不会腆着脸要来齐国了。他现在不屈服，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早晚的事。

管夷吾又说：“可是，如果您用他们的罪人（指郑华：郑华因为背叛郑国，让齐国去对付郑国，所以他是郑国的罪人）来对付他，这时候理就站在了郑国这边了，郑国理直了，他就气壮了，他还畏惧齐国干什么呀！他可以统合内部来对抗齐国了，这对于齐国来说才是最大的危胁。 ”

管夷吾紧接着说：“更何况，统合诸侯是为了遵从德行啊！在诸侯的盟会之中，凡是牵涉到德行、刑罚、礼仪、道义这些事情，所有参加盟会的国家，都会予以记录。跟郑华所谈的这些阴谋诡计，我们是不是要把它记录下来呢？如果我们把它记录下来，那您的盟会就废掉了。您的盟会本来是为了要遵从德行的，可是现在要变成遵从阴谋诡计了，这能作为后世的榜样吗？要是您做了这些，实施了这些阴谋诡计，但是你又特意不去记录的话，连记录都不敢记录，您还能说这件事情是遵从德行的吗？所以您一定不要答应郑华，郑国迟早都会接受齐国的条件。您不要这么着急，留点耐心等一等就好了。 ”

当然，前面都是道理上来说的，最后管夷吾用现实的角度再来分析这个问题。他说：“您要支持郑华，那也要看看他能不能成事，对吧？虽然说郑国内部搞成什么样您并不关心，但是至少您要把您所支持的人给扶起来吧？我们来对比一下他们各自的力量。郑华作为郑国的太子，可是，他却要求齐国去削弱他自己的国家，这种卖国求荣的人，他怎么可能有好下场呢？怎么可能有人去支持他？可是反观郑国这一面，郑国有叔詹、堵叔、师叔这么三位贤臣执掌国政，郑华是不可能钻了他们的空子的，所以郑华必然失败。您又何必要背一大堆的恶名去支持一个必然失败的人哪！”

这么一套话说下来，齐小白一听，觉得的确如此，所以齐小白就推辞了郑华，找了个借口说：“现在还不成熟，等等时机再说。 ”

可这一下郑华就危险了。如果齐小白和郑华达成协议，齐小白必然会保证这些信息不会传播出去，因为传播出去的话有可能会让他们的计划失败。可是现在没有达成协议，齐小白这边就没有保密的义务了。这件事情慢慢地传回到郑国去了，而郑华也因此在郑国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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