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纪》札记十一：国事天下事，其实都是皇帝自己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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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靈帝崩，太子即位。太后臨朝，大將軍何進與袁紹謀誅宦官，太后不聽。

汉灵帝刘宏与孟德的年纪相仿， 168年继位的时候，孟德十三岁，尚是玩鹰牵狗的年纪。刘宏并不是汉桓帝的儿子，而是一个侯爵的儿子，是汉桓帝的皇后窦妙及其父窦武将他扶正的。为什么选择他，自然是便于控制。但是他们掌握政权不久，就开始联合外朝清流肃清宦官，倒不是说替天行道，而是打倒政敌。但此时宦官势力早已尾大不掉，他们要挟着皇上，率先发难，一击即中，不仅软禁了临朝的窦太后，还逼着窦武自尽。自此宦官一家独大，四海之内再无可与之抗衡的力量。

刘宏于是把他亲生母亲董氏接来当太后，立了个宋氏为皇后。但不幸宋皇后在后宫搞迷信，被废黜，病死。这件事，孟德受了牵连，从顿丘令上退下来，过起了田居的生活。在孟德被征召为议郎的那年，刘宏立了个屠户的女儿何氏为皇后。他们有个儿子叫刘辩。

刘宏的儿子不多，除了刘辩之外，还和宫里的王美人，生了一个叫刘勰的儿子。可是何皇后嫉妒王美人，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直接毒杀了王美人。灵帝爱王美人爱得深，就要废掉何皇后。一帮宦官在旁边求情，才算保下来了。何皇后就此欠宦官们一个人情。

刘协自此没了母亲，被寄养到董太后那里，称为董侯。这两个儿子，刘红偏爱年纪小的刘协，觉得大儿子刘辩轻佻没威仪，不能担当大位。这就为以后的变乱埋下伏笔。一边是皇后生的自己不喜欢的儿子，一边是养在自己母亲家里要继承大统的儿子，左右为难，终其一生，刘宏都没有指定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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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的夕阳，一如那时的东汉

这样的安排让外戚和宦官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照理说在打倒窦氏之后，再无强大的外戚存在，何皇后出身卑微，董太后之前也只是个侯爵的夫人，势力都并不大。何皇后的两个哥哥何进、何苗都是靠妹妹上去的，先天矮了宦官一截。但在立嗣的问题上，两方关系搞得很僵。灵帝临死之前，要小黄门蹇硕做西园八校尉的头，就是想提供一个与何进抗衡的资本，又将刘协郑重托付给他，希望刘协能继承大位，而自己一死了之，把难题给了蹇硕。

蹇硕倒不是说非要完成灵帝的遗愿，立谁都无所谓。但自从黄巾起义，何进成为大将军以后，和外朝的士族走得很近。也就是说，何进试图改变自己靠裙带关系得来的地位，而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这样，蹇硕就不能不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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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的苦难

公元186年4月，灵帝刚死。蹇硕就想先做掉何进，再立刘协。但是这一回合没玩好，何进收到消息跑了。于是，何皇后的儿子、何进的外甥刘辩顺利即位。何进为稳定局势，做了一些人事上的安排，他身边聚集了一帮能做事情的人，袁绍因为门第的关系而入选。蹇硕则掌握着西园八校尉的兵权，积极准备反扑，要做最后的挣扎。两方势力呈对峙的态势。但，宦官出不去，大将军却可以进得来。十二天以后，何进直接用行政命令做掉了他，西园校尉顺利被他收编。孟德此时也开始归属于何进的手下。宦官的末日就要来了。

蹇硕的倒台，使宦官势力瞬间失去依靠，他们转而投靠已经在皇位竞争中落败的董太后。两股失意的势力一拍即合。董太后的侄子董重被委以为膘骑将军，虽然地位不如何进，充当宦官临时的保护伞还是可以的。董太后是灵帝的母亲，何皇后是她的儿媳妇，她也真以为可以为宦官撑腰，于是在那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如果何进再造次，就让董重砍了何进的头。

蹇硕死后十天，何进再次以行政手段做掉了董重，顺便把董太后弄回本籍。一个月以后，董太后暴毙。自此，何进在中央已经再无对手。在这个过程里面，何进确实证明了他的实力。灵帝下葬那日，他忿恨灵帝生前这样的安排，竟然没有出席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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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夜

梁子已然结了，之后宦官和外戚如何自处，是个问题。袁绍在此时出来劝何进要趁热打铁，一举将政敌清除掉，还举了窦武父女的例子。何进就和自己的妹妹何皇后去说，但是被拒绝了。宦官还贿赂了何氏兄妹的母亲舞阳君和何苗，他们在何皇后那里说坏话，说何进专权。

这时何进的人格缺陷就显露出来了。他毕竟是靠妹妹起家的人，而妹妹身边围着一帮宦官，自己欠宦官的那个人情是要还的。诚然他在外朝已经是官僚们的偶像，彷佛东汉能中兴，但在内廷，他顶不住亲情的压力，以至于一误再误。

其实，在专制主义时代，没有什么国事、天下事，都是统治者的家务事而已。他们今天斗这个，明天杀那个，不是为了崇高的治国理念，而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稳固而已。何进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政敌，蹇硕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而中间无数的生命，就是他们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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