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良红岩陇家大院：曾经从这里走出一位国民党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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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到陇家大院的时候，看到的仅仅是一座废墟。

陇家大院坐落在云南昭通市彝良县龙海镇的红岩村。一条河从大院前流过，水清如镜。那条河其实算不上河流，至多是条溪水。可是溪水也有暴戾的时候，譬如1995年的那场大水冲就走了红岩的大半条老街，陇家大院的围墙也只留下一点残存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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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陇家大院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辉煌、气派，但我始终对它心存虔诚。半个多世纪前，那里曾是地方文化的中心，后来蜚声海内外的微雕艺术大师陈守仁就曾在那里当过塾师。民国是龙海陇氏家族的显赫时代，陇氏子弟陇高显和陇高耀远渡日本留学，加入中国同盟会。前者考入日本岩仓铁道学院学习工程技术，毕业回国，随陈其美等人组织北伐。后在铁道部任职， 1917年在勘测滇桂铁路时不幸感染瘴气，回北京治疗不愈而谢世。其灵柩发回龙海，安葬在现龙海集镇背面、邰家林下面陇家坟。陇高耀后来更名为禄国藩，是陇高显的胞兄。因被过继给姨母禄氏，才改名禄国藩。留学归国后，曾参加云南重九起义，任警卫大队长；护国起义时任支队长、练兵处长、团长等。后任边防督办，云南宪兵司令、防空司令、警备司令、云南省参议员，中将军衔。新中国成立后，任云南省参事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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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深处乌蒙山区，天气苦寒，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而陇氏家族却演绎了令龙海人叹羡的奇迹。我并非羡慕陇氏家族的显赫，我是在想，那个乱世，偏居一隅的陇老太爷能有远瞩高瞻的思想，实属不易。而陇氏家族的子嗣也书生意气，两个不满二十的少年走出重重大山和层层雾气包围的偏僻之地，远度重洋，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更需要远见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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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陇家大院铺砌整齐的石板上。阳光浓烈，顺着石板一级级爬上阶梯，在屋檐下止步。我看见陇老太爷端坐于大门之前，表情肃穆，而背着枪的团丁们站于两边的厢房前，他们的影子淡没于历史的阳光里，渐次隐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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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高显的墓穴如今尚存。近一个世纪过去了，陇家曾经的辉煌依旧流传人世，其显赫的家世成为众多人心里的一个梦。很多人把陇氏家族显赫的原因归功于祖坟的风水，因此，在那座旧墓周围，一座座新坟巍然耸立，把当年骑马坐轿或者用双脚走出穷乡僻里远度东洋的陇高显夹在角落里。陇高显要是泉下有知，不知会有何感想。他英年早逝，遗体葬于故乡，怕只是因为遵从中国的传统，要叶落归根。而如今，与他争风水的后人绵延不绝，陇高显的墓地已成为鳞次栉比死人墓与活人墓的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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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的陇氏家族已全部外迁，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院子。解放后，那座院子经历了人生起伏般的复杂变迁，大院分别作为供销社、学校和村委会使用。十年前我去那里的时候，院子的主人姓杨。深深的庭院里，有的墙壁已用石灰粉刷成新鲜的白，窗子被改成了玻璃窗，大门两边红底金字的春联光彩夺目。大院里细致的物件早已散落民间，成为故作高雅之人手中的玩物。我的眼里只剩一座废墟，我只能透过陈旧的屋瓦、精致的雕花、光滑的石柱、古老的石梯、规则的青石板去遥想一个家族的历史，一个时代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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