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往事(二):第一代赌王

澳门博彩业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 。 从最初的无序经营到一家独大 , 再到六分天下 , 几代赌王在波谲云诡的赌场风云中 , 谱写了一部江湖传奇 。 今天的主角就是澳门第一代赌王——卢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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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

故事要从 1848 年的广东新会说起 , 卢九出生于当地的一个普通家庭 。

卢九的原名叫卢华绍 。 有意思的是 , 他之所以被叫做「卢九」也并不是因为排行第九 , 而是年幼时身体瘦弱显得头特别大 , 所以有了「大头耈(狗)」的绰号 。 发迹后 , 「卢狗」的名号流传甚广 , 但毕竟是雄霸一方的赌王 , 人们觉得这种叫法实在是有失尊重 , 便称他为「卢九」 。

澳门的卢九街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 卢廉若公园也曾是卢家的私人花园 , 由卢九的长子卢廉若聘请能工巧匠、耗费二十余年才修建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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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廉若公园 , 图片来源于网络

卢九幼年贫寒 , 出生没几年 , 父母就在太平天国之乱中丧生 , 穷困潦倒的卢九只能前往澳门 。 说来也巧 , 此时的澳门正逢人口规模和谋生机会激增 , 初来乍到的卢九很快就站稳脚跟 , 据说最早是在钱庄当伙计 。

有了一定财富积累后 , 卢九开始自己开设钱庄 , 并逐步涉足赌场、鸦片、贸易、地产、医药、教育等领域 , 成为华商首富 , 并被清政府授予盐营运使、广西特用道等官职 , 赐二品顶戴花翎 。

运也

我们在《澳门往事(一):赌城修炼手册》中提到 , 鸦片战争后 , 香港开埠通商 , 澳门作为自由港的优势不复存在 , 经济和税收一时间陷入危机 。 澳葡政府于 1847 年宣布博彩合法化 , 随后又在多个行业推行专营制度 , 来挽救经济的颓势 。 此时 , 正逢广东和香港频频禁赌 , 更多赌客流向澳门 。 19 世纪 80 年代 , 澳门的赌饷占财政收入的比例已经超过了 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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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说来也巧 , 正是赌场鼎盛之时 , 卢九开始进军赌业 , 可谓是乘风而起 。 卢氏在当时经营赌场的家族中 , 涉足的品类最多 , 经营时间最长 。 经营赌业的三十余年中 , 卢家先后拿到了番摊(30 年)、白鸽票(7 年)、闱姓(13 年)、仁慈堂彩票(10 年)等多个项目的专营权 。

澳门赌业兴盛 , 也有众多私人设立的赌场、赌坊 , 但与经过澳葡政府官方认证的卢九相比 , 可以说是望尘莫及了 。 卢九垄断了大部分赌场生意 , 在当时的澳门也算得上是「跺一脚、颤三颤」的人物 , 堪称「澳门第一代赌王」 。

当时的澳门 , 不仅赌场、鸦片需要专营权 , 卖盐、卖肉也不例外 , 甚至连贩夫走卒、雇工、粪便处理都需要获得资格才能开业 , 否则就是非法经营 。 除了赌场以外 , 卢九还拿下了猪肉专营权 , 垄断了澳门多地的猪肉供应 , 成为了著名的「澳门猪肉大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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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九 , 图片来源于网络

1895 年 , 卢九开始在广东经营闱姓 。 1900 年 , 又一举夺得广东白鸽票的八年经营权 , 成为同时在广东和澳门开设赌场的第一人 。 正所谓盛极而衰 , 事情的转折就从这一年开始 。

命也

由于《马关条约》的巨额赔款 , 当时的广东和全国各地一样 , 财政亏空已经非常严重 。 为了摆脱财政困局 , 时任两广总督李鸿章上书朝廷后 , 取消了广东的禁赌令 。 卢九为了夺得经营权耗费巨资 , 据记载有 200 万银元 。 《马关条约》的赔款 2 亿两白银在当时已是天价 , 大约折合 4 亿银元 , 也就是说相当于卢九贡献了大约 5‰ 的赔款 。

谁料政局突变 , 没过多久李鸿章就调离广东 , 前任两广总督德寿杀了个回马枪 。 德寿是典型的禁赌派 , 上任后开始打击赌业 。 但下级执行力度并不大 , 各级官员阳奉阴违 , 借机勒索钱财 。 此时 , 卢九的赌场已经开张 , 开弓没有回头箭 , 为了继续经营必须打点各路官员 , 又破费不少 。

可惜 , 新官上任的德寿还没烧完三把火 , 又被调走了 。 接下来的三年 , 两广总督接连换了三四个 , 可谓是「铁打的卢九、流水的总督」 。 可不管是谁来谁走 , 做生意的卢九都得打点着 , 劳心劳力不说 , 主要是伤财 。 为了维持经营 , 卢九更是多次借款 , 负债累累 。

直到 1903 年 , 改革派岑春煊上任 , 在广东铁腕禁赌 。 这次 , 卢九的钱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 只能忍痛放弃广东赌业的经营权 。 据记载 , 仅三年多的时间 , 卢九缴纳各种费用的开支高达 474.5 万银元 。

广东赌业的铩羽而归给卢九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 1907 年 , 卢九悬梁自缢 , 一代赌王就此陨落 。 卢九的死因至今都是个谜 。 有人说是因为向清政府追讨在广东缴纳的各项费用无果 , 债台高筑;也有人说是因为藏匿了逃往澳门的广东犯官裴景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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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旧居 , 图片来源于网络

卢九身后 , 长子卢廉若继承父业 。 虎父无犬子 , 卢廉若经商也是一把好手 , 很快成为澳门首富 , 卢家的赌场、钱庄、鸦片等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 而且 , 卢廉若还曾资助革命党人 , 据说孙中山每次去澳门都会住在卢家 , 可以说是交情甚笃 。

只可惜 , 卢廉若在 1927 年就病故了 。 为表哀悼 , 澳门政府机关还特意降半旗致哀 , 这可是华人在澳门从来没有受到过的礼遇 。 从此以后 , 卢家再无铁腕人物 , 从中兴走向衰落 。

1930 年 , 在赌牌公开竞标中 , 卢家联合萧瀛洲、范洁朋等人组建了豪兴公司 , 最终以 80 万澳门元拿下澳门博彩专营权 。 但此时的卢家已经是大厦将倾 , 与卢九、卢廉若时期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

1937 年 , 澳门第二代赌王傅老榕力邀香港押业大王高可宁一同竞标 , 以 180 万两白银夺得专营权 。 至此 , 澳门赌业的第一把交椅 , 卢家只能拱手相让 。

卢家的衰落只是澳门赌场风云的序章 , 赌牌争夺战也才刚刚打响 。 傅老榕、何鸿燊等下一代赌王的江湖故事 , 我们《澳门往事(三)》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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