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的两匹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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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的两匹瘦马

马一直是中国人喜爱的动物。古代社会，战争绵延不绝，马由于风驰电掣的速度和长途跋涉的耐力，成为战争中的利器，厉兵秣马是做好战前准备的关键，而骑兵也相当于现代的机械化快速反应部队。马上得天下的帝王具有最可炫耀的资本，而历代名将也多和名马相联系。自春秋战国以来，寻找日行千里的名马，一直是帝王的不懈追求，善长相马术的伯乐、九方皋大受人们尊崇。历史上有千金市马骨的故事，说明千里马是非常稀缺的资源，连它们的骨头都很值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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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人眼中，身材骄健、膘肥体壮的马具有视觉上的冲出力，因而也最能得到人们的喜爱。从唐代名家韩干的照夜白到元代赵孟頫的浴马图，无不按照这一标准描绘。但是到了元代，龚开的《骏骨图》和任仁发的《二马图》中，却出现了两匹瘦骨嶙峋的马，这两幅马画一直流传至今，说明人们对于瘦马的喜爱并不亚于肥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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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骨图/瘦马图》，宋末元初，龚开，绢本水墨，手卷，纵29.9厘米，横56.9厘米

龚开的《骏骨图》（现藏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藏），描绘了一匹饥肠辘辘的马，它瘦骨嶙峋，几乎抬不起头来，但仍能从其如炬目光中感受到不屈的精神。这幅画用笔精到，勾线写骨，一根根鬃尾迎风飘摆，造型生动准确。龚开在画中的题诗中写道：“一从云雾降天关，空尽先朝十二闲。今日有谁怜瘦骨，夕阳沙岸影如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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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龚开的人生经历中，我们也许可以得到《骏骨图》的寓意。龚开(1 222―约1304) ，宋末元初画家。字圣予，号翠岩，淮阴(今属江苏)人。擅画人物，偶用浓墨染面颊，称“墨妆” 。画马师曹霸，多瘦骨嶙峋。兼工山水，传世作品有《中山出游图》、《骏骨图》等。南宋灭亡之前，龚开曾是两淮制置司监官，任职于李庭芝幕府。作为抗元英雄陆秀夫的挚友以及一名爱国者，在元军伐灭南宋的过程中，龚开虽已年过五旬，仍在闽、浙一带参加抗元活动。元建都后，龚开穷困潦倒，靠卖画为生。从龚开的经历和他的题诗中，可以看出，这幅画画家表达了对统治者的愤怒和对前朝覆灭的遗恨，寄托其老无所用之感慨。所以说，龚开画马，并不仅仅是为画马而画，而是将自己所思所想注入瘦马的形象中，使它成为一个象征符号，正像唐代李贺写瘦马的诗， “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那是诗人画家在呐喊、在咆哮、在抗争，是他们铁骨铮铮的人格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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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仁发的《二马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一匹膘肥肉厚、一匹瘦骨嶙峋，形态逼真，对照鲜明。花斑肥马系缰下垂于地，恃颈阔步；红棕瘦马肋骨毕现，缰绕颈上，探颈垂首。画家在题画文字中，先对两匹马作了介绍，然后笔锋一转，指向了现实世界：“世之士大夫，廉滥不同，而肥瘠系焉。能瘠一身而肥一国，不失其为廉；苟肥一己而瘠万民，岂不贻淤滥之耻欤？”对那些被排斥的清廉士大夫给予深切的同情，对照此“苟肥一己而瘠万民”的贪官，进行了谴责，抨击了社会的黑暗面。原来画家是以肥瘦二马，寓意贪廉两种不同的官吏。（文/张春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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