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有什么好,为什么李渊就是不肯废他立李世民?


李建成有什么好,为什么李渊就是不肯废他立李世民?

李建成有什么好 , 为什么李渊就是不肯废他立李世民?// //

【李建成】

太极殿里静悄无声 , 太极宫也是如此 , 自从皇帝带着一部分官员去仁智宫避暑后 , 皇宫大内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 似乎皇帝带走了所有的喧哗 。 但在李建成看来 , 这样的宫城却更惬意 , 他可以随意在宫城里走动 , 甚至可以在太极殿四处踱步 , 就像他父亲商讨国事时常做的那样 。 唯一不同的 , 他现在还不敢去坐那正中的龙榻 。

那是一张精工制造的龙榻 , 纯金雕出十三条盘旋的飞龙 , 米黄色的基座上精细刻画出海纹、云纹以及江崖纹 。 坐上去 , 江山就在脚下 。

为什么不现在去坐坐?李建成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 没有人知道 。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 , 他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召唤 。 坐上去 , 感受一下 , 它会给你权力 , 给你力量 , 给你荣耀 , 这不困难 , 只要往前迈两步 。

不知不觉 , 李建成迈开了脚步朝它走去 。 只坐一会儿就好 , 反正我迟早要坐 。 他的手伸出来 , 离龙榻的兽首扶手只有数寸 , 李建成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跟那莫名的低语:“坐上来 , 我们可以一起腾飞 , 一起将天下踩在脚下 , 所有的人都将臣服于我们……”

“殿下!”一声高亢突兀的声音响起:“那不是你的位置 , 至少现在还不是!”寂静被打破了 , 那些低吟声就像黑暗碰到了阳光 , 瞬间消失得无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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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皱起眉头 , 不用回头 , 他就知道这个声音来自魏征 。 这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粗枝大叶 , 更像田间的农夫 , 而不适合当士大夫 。 尤其他的大嗓门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 , 更适合待在田间讨论水渠跟庄稼而非在朝堂论及天下 。

有什么不可以?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 , 我只不过熟悉一下它的感觉 。 李建成猛然回头 , 愤然面对着魏征:“圣上去了仁智宫 , 留我监国 , 难道我就不可以坐一坐?”

“圣上是去了仁智宫 , 但殿下真的认为这里没有圣上的眼睛?”魏征的声音低了下来 , 神情却更严肃了 。 李建成盯着对方 , 笑声回响在大殿里 。

“魏公 , 你太较真了 , 我只是看看而已 。 ”

魏征也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 但他显然不会相信对方的解释 , 可现在他并不是来劝诫太子收藏好自己的欲望 。

“殿下 , 从仁智宫来的人正在显德殿等您 。 ”

“圣上要我去仁智宫?”

李建成看着眼前的信使 , 似乎有些面熟 , 信使垂首低眉 , 没有说话 。

“圣上要商议御边事宜?”

信使点头 。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 , 在他那英勇的二弟扫荡中原时 , 他就在北方抵御突厥的进攻 , 许多人选择性地忘了他的功绩 , 可显然 , 他的父亲没有忘 , 在着手对抗突厥时 , 总记得召他出席 。

“为什么陛下突然宣太子赴行在?”立在一边的东宫中允王珪插了一句 。 在王珪的身后站着东宫翊卫护军薛万彻 , 两人同穿着便服 , 但一壮一瘦、一文一武一眼能分辨出来 。

李建成的眼睛眯了起来 , 他这才发现这个看似正常的宣见有太多的疑惑 , 最大的问题出在时间上 。 父亲数天前才去的仁智宫 , 如果真要参与制定边防之策 , 父亲原本可以让他一同去仁智宫的 。 他把目光盯向了信使 , 似乎破绽的答案就在对方的脸里 。 很快 , 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 准确地说 , 他记起了对方 。

“你是刑部主事高君廉?”

“我是 。 ”信使终于开口了 , 表情却平淡如水 。

“你是裴相公的人!”

“我是大唐的官员 。 ”

“哼哼 , 你不承认也罢 , 我问你 , 你可知道我跟裴相公的交情?”

“裴相公跟殿下有忘年之交 。 ”

“既然知道 , 那我再问你一句 , 圣上召我果为御边?”

“这是圣上之旨 。 ”高君廉依旧面不改色 , 但他似是无意地加了一句:“裴相公给我下的差事 。 ”

裴寂亲自派了此人前来?那是自己多虑了 , 说不定父亲到了仁智宫 , 兴致一起就想到了突厥之患 。 李建成甚至希望马上就启程前往仁智宫 , 虽然在长安宫里 , 他拥有无比的自由和至高的权力 , 可内心总是不踏实 。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 , 自己的权力跟力量全来自父亲 , 只有越靠近父亲 , 他才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存在 , 现在父亲远在仁智宫 , 他就像远离了力量的源泉 。 我必须去仁智宫 , 打定主意时 , 一阵急行的声音传进来 。

魏征出现在显德殿 。 从他匆匆的脚步声中以及焦急的脸上 , 李建成感到了不祥的气息 , 他挺直了腰 , 望向对方 , 王珪迎了上去 , 可魏征只是朝他点头 , 越过他后 , 魏征大步迈到李建成的身边俯下身子轻声说了一句话 。

“荒谬!”李建成拍案而起 , 靠几竟然被拍开了裂缝 , 李建成全然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楚 , 愤怒的火花从双眼喷薄而出 , “这是恶意诬陷!可达志 , 他敢告我谋逆?!”

从魏征凝重的眼神里 , 李建成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 , 他来回踱步 , 长袍不知是被行走的风带起 , 还是充满了怒气 , 在身后呼呼作响 。 魏征则被一头雾水里的王珪扯到了一边 , 薛万彻也悄悄凑了过来 , 想听明白是什么让太子如此失态发怒 。 魏征小声地向他们解说这一切 。 王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直到魏征轻声告诉他这个消息是齐王送出来的 。

解释完 , 魏征颇为奇怪地望向太子 , 又疑惑地看向王珪 , 王珪连忙摆手 , 脱口而出:“殿下当然不会做这种事!”

“但太子确向庆州运了铠甲!”魏征语气里带着责备 。

“没错 , 我送了一批铠甲去庆州 , 可这怎么就算是谋逆!秦王府到处送金送银又是什么!”李建成大吼道 , 他猛地用手加额:“是的 , 这肯定是秦王府的阴谋 , 这个可达志被秦王府收买了 , 或者他本来就是对方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 , 你们记得吗 , 上回他引幽兵之事 , 最后也出了岔子!我早该想到的 。 ”李建成只觉得脑里像炸开了爆竹 。

“殿下 , 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处置?”王珪小心提醒 。

“处置?是的 , 得想个法子 , 我现在就去仁智宫跟父亲说 , 父亲会相信我的 , 我怎么会谋逆!”

“圣上正是此意!”高君廉突然开口道 , 在大家几乎忘了他的存在的时候 。

李建成猛地望向了对方 , 继而仰天长笑起来 , 神情近乎巅狂:“圣上的旨意 , 圣上的旨意 , 哈哈哈 , 没错 , 召我去仁智宫就是圣上的旨意 , 在仁智宫等我的是什么?是我那父亲慈爱的拥抱 , 还是磨利的斧头?他要是相信我 , 他该告诉我实情 , 让我去跟他解释 , 可他派你来说谎 , 御边 , 多好的借口!不 , 我不会上当的 , 我不会去的!”

“殿下 , 事已至此 , 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 不如关上城门号令天下 , 庆州的杨文干、泾州的燕王、还有太子殿下在山东河北的部属 , 必将随声而应 , 朝廷的主力现在全在江南 , 等他们回来 , 正好可以拜见新君!”薛万彻握紧了拳头 , 大声喊道 。

王珪狠狠地瞪了薛万彻一眼:“闭嘴!”

“万彻说得有理!你们马上去关闭城门 , 给杨文干、李艺们送信 , 派一队兵把秦王府包围起来 , 我要秦王府所有的人为质 , 要是秦王敢动一个兵 , 我就杀一个人 , 再给元吉送信 , 让他在仁智宫发难 , 事成之后 , 我让他做皇太弟!”喋喋不休中 , 李建成双眼通红 , 像一只发怒的猎豹 。

王珪大惊失色 , 魏征却三步跨到了李建成的身边 , 挥出粗壮的手臂 ,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 , 李建成的脸上留下了血红的掌印 , 一缕血丝从嘴角渗出来 。

“你!”李建成咆哮道 , “你不想活了?!”

“臣万死 , 但殿下万不可兴兵 , 大唐百万雄兵 , 圣上英武果断 , 更不用说秦王也在仁智宫 , 兴兵之日 , 就是倾覆之时 。 ”魏征粗犷有力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在显德殿上炸响 。


李建成有什么好,为什么李渊就是不肯废他立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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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终于被恐惧所代替 , 李建成垂头丧气 , 无力低语:“为今何计?为今何计!”

魏征上前一步 , 不容太子有迟疑的余地:“立刻前往仁智宫谢罪 , 圣上起太原 , 扫天下 , 英明过人 , 自会作出裁决!”

“没错 , 殿下必须马上启程 , 以免事情恶化 , 而且殿下应该着素服 , 屏随从 , 只身前往仁智宫!”王珪也醒悟过来 , 马上赞同魏征的提议 。

“素服?只身?谢罪?我问心无愧 , 何罪可谢?”李建成开始惨笑起来 , 就在前一刻 , 他还在太极殿里望着龙榻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 可现在却要自缚为囚 。

“殿下该听两位府署的话 , 即时入宫谢罪 。 ”高君廉依旧不急不慢 , 仿佛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 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四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这也是裴公的意思!”

“裴公!”四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

高君廉从怀中掏出一张帛纸:“来之前 , 裴公告诉我 , 如果太子如宣而来则罢 , 如果知悉事变 , 仍旧前来也罢 , 可如果不来 , 就将此信交与殿下 。 ”

这张帛纸递到了李建成的手上 , 打开后 , 李建成认出了裴寂的笔迹:

“至 , 九死一生;不至 , 十死无生 。 ”

去长安六十里 , 毛鸿宾堡 , 破旧的木栅立在野外 , 这是一座被遗弃的军事堡垒 , 杂草正在努力推倒剩下的木栅 , 旁边的道路上还有深深的车辙 。 显然 , 这是前些天皇帝的车驾留下的痕迹 。

李建成一身素衣 , 就连平时随身携带的宝剑也留在了东宫 。 他察觉到后面的马蹄声变得遥远 , 他急忙勒停了马 , 往后一看 , 不知道什么时候 , 王珪、魏征已经在数丈之外勒停了马 。 高君廉就在他们身边 , 就连全身铠甲、领着一百护卫的薛万彻也停在了那里 。

“剩下的路 , 殿下要一个人走了 。 ”魏征大声喊道 。

望了望前方 , 天色渐晚 , 残阳如血一般 , 用不了多久 , 黑暗就将接管这片土地 。

“我真的要一个人前去仁智宫?!”李建成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

“是的 , 殿下只能一个人去 , 但不要担心 , 我们会随后赶到 , 我们一定能找到方法!”王珪安慰道 。 你有什么办法可想?太子想到 , 可对方这个无根由的说辞却说服了他 。 李建成望了他们一眼 , 掉转身猛挥马鞭 , 跃入夕阳的血色之中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 当新一天的阳光再次唤醒大地时 , 李建成来到了南玉山下 。 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山谷 , 李建成记得这片山谷的名字 , 数年前 , 他跟父亲到此狩猎 , 发现了这片幽静又险要的山谷 , 从一个老猎人的口里 , 他们听到了凤凰谷这个名字 。 就在那里 , 父亲决定修一座行宫 。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 跟前些年的幽曲蜿蜒不同 , 道路被扩宽了 , 山谷前树立起了栅栏 , 山腰上 , 仁智宫主殿仁智殿的飞檐如苍龙般伸向天空 。

李建成翻身下马 , 徒步出现在行宫前门 , 未等开口 , 门已经开了 , 从里面奔出数百名长枪兵 。 反射着朝阳的枪尖纷纷指向了他 , 这是早就设好的埋伏 , 李建成想到 , 要是自己不是一人 , 而是领着全副武装的护卫 , 只怕接下来就该是一场血战了 。 委屈跟愤怒夹杂着 , 李建成用不多的力气喝道:“我是大唐储君!我是大唐储君!”

声音惊动了林间的小鸟 , 数只不知名的鸟振动翅膀从林中迅捷地飞向天空 , 可这些士兵依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 。

怎么 , 难道他们要缚我上山?或者就在这山下取我性命?不 , 我绝不受缚 , 也别指望我束手就擒 , 李建成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 , 才记起自己根本就没带剑出长安 。

“魏田夫误我 。 ”李建成发出绝望的苦笑 , 此时 , 一个严厉的声音在枪兵的后面响起来:“把枪收起来!”

一个身着皮甲的军将大步走了过来 , 用手拨开了前面的长枪 。 他黑色的眼球里透着怒火 , 士兵的枪终于收了起来 。

“太子殿下 。 ”

“常将军!”看到站在面前的中郎将常何 , 李建成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

“圣上在仁智殿等殿下 。 ”

李建成没有说任何感激的话 。 此情此景 , 感谢显得太多余 , 更何况前面还有更凶险的关口等着他 。 李建成注视着常何的脸 , 点了点头 , 迈步向前走去 。

看到仁智殿的大门时 , 李建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 在门口等他的是裴寂 , 他注意到裴寂看到他时 , 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

“你总算来了!”裴寂望了望他狼狈的身形 , 表情严肃:“这么说 , 你都知道了?”

一天一夜的奔波 , 再加上恐惧与愤怒让李建成无力回答 , 他唯有点了点头 。

“来了就好 , 来了就好 。 ”裴寂说道 。 从这语气里 , 李建成没有听到责备 , 心里不禁一阵感动:“裴公 。 ”他几乎当场流下眼泪 。

“什么都不要说了 , 快进去吧 , 圣上犹在大怒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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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侧身 , 在李建成越过他时 , 他猛地拉住了对方 , 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 , 不要辩解 , 也不要承认 , 记住 , 现在能救你的不是真相 , 而是父子之情 。 ”

迈进仁智殿 , 看到父亲那张疲惫的脸跟通红的双眼 , 李建成才知道父亲跟自己一样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

“阿父 。 ”

回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你还算聪明 , 知道到这里来 , 你可知道 , 过了今天午时三刻 , 你再不来 , 我的十二卫大军就要到长安去请你!”

“儿子……”李建成刚要出口辩解 , 猛然想起刚才裴寂告诉他的 , 不要辩解 , 也不要承认 。 什么也不能说 , 什么也不能做 , 唯有等待宣判吗?想到这 , 李建成再也支持不住了 , 他朝前跪了下去 , 身子像一块投石一般撞到了地上 , 额头在白玉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 血从破损的头皮泛出来 , 将白洁的地板染得格外狰狞 。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打动皇帝 , 反而将他的怒气激发了出来 , 他挥舞长袖 , 冷眼盯着脚下的长子:“你不是要当皇帝吗?怎么这般没出息!你不是要夺我的帝位吗 , 我现在就在你眼前 , 杀了我 , 你就是大唐天子!”“咣当”一声 , 一把精钢打造的剑扔在了李建成的眼前 。 李建成紧低着头 , 浑身颤抖 。

他不是第一次被李渊如此呵斥 , 事实上 , 从小到大 , 他常常领教父亲的怒火 , 但这一次不同 , 以前的指责不过是恨铁不成钢 , 此时 , 他真正领会到这是天子之怒 , 权力之怒 , 而非父亲之怒 。 父亲之怒 , 最终赢不过亲情;天子之怒 , 却能毁灭它扫过的一切 。 在这一刻 , 李建成想起了隋朝太子杨勇 。 那位前朝太子在激怒了隋文帝之后被废黜了太子之位 , 囚禁在东宫 , 每天在东宫爬树向外喊话 , 希冀能向隋文帝诉说冤情 , 难道自己也要落得这般下场吗?朝中不少人说我跟杨勇相似 , 难道就是指我们的下场雷同吗?不 , 也许我要更惨 , 说不定外面就有拔刀在手的侍卫 , 只等一声令下 , 我就要人头落地 。

想到这里 , 李建成连余光都不敢扫一下那把剑 , 头用力在地上磕着:“儿子万死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 李渊的斥责声在大殿横冲直撞 , 可声调明显弱了下来 , 对于一个近六十的老人来说 , 长时间的呵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 最后 , 仿佛在天际以外 , 李建成听到他的发落:“将这个逆子押下去 , 关在宫外的毡帐里 , 给他送点水 , 朕还要留着他的命 。 给他一些麦饭 , 这样的逆子只配吃猪食!”

几近虚脱的李建成被人半拖半扶着出了仁智殿 , 裴寂依然等在殿口 , 李建成怀疑自己看到裴寂向自己投来些许赞许的目光 。 是的 , 自己至少又闯过了一关 。

李建成抬起虚弱的头 , 想说些什么 , 一位军将急切地跑了过来 , 附在裴寂的耳边 , 尽管如此 , 李建成还是听到了那一句让自己魂飞胆丧的话:

“庆州杨文干已经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