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的今天，一张照片左右南越命运

越战中，影响力最大的两张照片之一：阮玉鸾当街枪决越共阮文敛。照片刊出后，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股反战热潮。但照片拍摄者亚当斯却说“哪怕是没有修改过的照片，也会说谎” 。阮玉鸾此举是否合法，至今争议不断。

不过，如果你以为阮玉鸾是一介武夫，那就错了，他的学历比绝大多数人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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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了南越的照片之一

阮玉鸾（Nguy?n Ng?c Loan）1930年出生于越南顺化的一个中产家庭，在顺化大学主修药科， 1951年加入保大治下的越南陆军。（顺化大学是1957年成立的，这里应该是顺化大学的前身，但具体查不到了。）

算下来，他是1947或48年进的大学。 40年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美国也不会太多，所以说他的学历比大多数人高，不是胡扯的。

入伍后，大约是因为他的高学历，被送往军官学校培训，在那里，他与同学阮高祺 (Nguy?n Cao K?)同年，两人成了好友。而阮高祺，是将来南越的空军司令，之后做到了南越外长，再之后，是南越副总统。阮玉鸾日后的提拔，多有阮高祺的帮忙，或者说，互相帮忙。

完成培训，两人继续被送往摩洛哥进行飞行培训。 1955年他们回到越南时，保大已经逊位，越南南部变成了越南共和国（Republic of Vietnam），俗称南越。往后的10年中，两人都曾被派往美国空军指挥学院培训，也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1965年2月，作为空军司令阮高祺的僚机，阮玉鸾飞过对北越的火镖行动（Operation Flaming Dart）。

1965年6月，阮高祺当上了外交部长，将阮玉鸾提升为上校，主管军情，几个月后，掌控南越中央情报局；1966年阮玉鸾升职少将，管辖南越警察；1967年，阮高祺当了副总统，在各派内斗中，当然少不了阮玉鸾的支持。

在当警察总管的时候，阮玉鸾一方面镇压了南越的和尚抗议活动，另一方面，他也拒绝美国宪兵对南越平民的管辖，坚持只有南越警察有管辖权，而且坚持西贡的外国平民必须受南越警察的管辖。

这里，可以看到阮玉鸾的民族主义情结，拒绝老外的治外法权。仔细再看的话，阮高祺已经卸职空军司令当外长了，阮玉鸾不过是个中校或者少校，说明他为人不够圆滑，如果不是耿直的话。

越共（Vi?t C?ng），在这里指的不是胡志明的共产党，当然更不是什么地下党。

当时南北分治，而胡志明的北越势力往南越大量渗透，所以南越存在大量的游击队，其中有北越人，也有南越人。跟北越正规军不同，这些游击队是没有制服的，身着平民服装。

这就是越共

然后就到了1968年2月1日，阮文敛杀了南越中校Nguyen Tuan一家九口：夫妻两人，六个小孩，中校的母亲。

阮文敛被当场抓住，然后带到阮玉鸾跟前，阮玉鸾用.38配枪当街枪杀阮文敛。照片拍摄者是美联社的摄影采访人员亚当斯（Eddie Adams），同时有NBC的摄影师Vo Suu录像。（看名字， Vo Suu应该是南越本地的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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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1949年日内瓦会议的文件，交战方须身着远处即可辨识的制服，公开配枪，行动符合法律以及战争惯例。如果不满足以上所有条件，交战者可能会被视为非法作战，受军方管辖，被当场处决。

有两个例子：

1947年， Otto Skorzeny因战时身着美军制服深入敌后行动而被送上美国的军事法庭，结果被判无罪。因为，他们穿美军制服迷惑敌方是事实，但跟美军交战时，是脱掉了美军制服的。

1941年，德舰科莫伦号（auxiliary cruiser Kormoran）伪装成荷兰商舰击沉澳大利亚巡洋舰悉尼号（HMAS Sydney），悉尼号上645人无一幸存。但是，德舰在开炮前6秒完成了降荷兰旗升德军旗的过程，然后才开炮。战后船长没有受审（当然也没人能指控他，因为当时只是两舰对决，悉尼号无人幸存）

如果阮文敛身着北越制服，阮玉鸾无疑是犯了战争罪；如果是被路人甲开枪击毙，那么路人甲无疑也是犯罪-没有管辖权。

个人认为，阮玉鸾是无罪的，因为阮文敛身着便服，而阮玉鸾有管辖权。

至于越共算不算交战方？3个月后，阮玉鸾再次上了报纸，这次，是在西贡附近被机枪伏击，腿部重伤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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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鸾重伤

1969年，亚当斯因为这张照片获普利策奖，但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阮玉鸾，因为作为目击者，亚当斯知道照片背后的事。倒是阮玉鸾没放在心上，此后一直是朋友，两人年纪差的不多，亚当斯小3岁。

1975年西贡陷落后，跟大多数军官一样，阮玉鸾逃往美国。美国国会图书馆的研究结果是阮玉鸾犯有战争罪，移民归化局根据这个结果，在1978年试图将阮玉鸾驱逐，但卡特插手之后，阮玉鸾留在了美国。

1998年，阮玉鸾因癌症在弗吉尼亚州去世，亚当斯在《时代》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悼念：

《在那张照片里，死了两人：越共死在阮玉鸾的枪口下，而阮玉鸾，死在我的相机前。照片是世上最有力的武器，人们相信照片，但照片也会说谎，即便是没有被加工的原片，也会说谎。照片只能表明部分事实…..没说的那部分是“如果你是阮将军，处在那样的情况下，抓到一个杀了美国人的家伙，你会怎么做？”

照片毁了他的生活，但他从没怨我，他说即便我没拍，别人也会拍。但多年以来，我一直对他及他的家人深感内疚。知道他过世的消息后，我送上花并附了一张卡片“我眼中含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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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这材料时看到个论坛蛮有意思，里面有个人当年就是阮玉鸾在弗吉尼亚的邻居，他小时候跟着人叫他“将军”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叫，当然更不知道阮玉鸾的底细。阮玉鸾也会笑着答应，感觉是个亲切也没架子的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