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朱氏四杰”对比今天的武林怪现象，让人不吐不快

最近研究资料中偶然看了一篇文章很有意思， “中国拳击之父朱国福” ，于是马上查了一下百度是这样的“朱国福（形意拳武术大师）”仔细看了文章，两个标题都对，都是一个人。其实从这两个标题我们已经看出来这两个作者的纠结了，究竟是武术大师还是拳击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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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如先看看朱国福的传奇经历再回头讨论这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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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福

朱国福：字果夫，号炳公。直棣省定兴县大朱家庄人。（1891年—1968年）。自幼习武，早年从人称“铁罗汉”张长发习练罗汉拳，从王有恒习弹腿、摔跤等技艺，十岁参加义和团，十四岁拜形意拳名家马玉堂先生为师学习形意门拳械，后又从孙禄堂先生习练八卦掌、太极拳，又得李存义先师老前辈的指点，其功夫技艺深得马、孙二先生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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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禄堂及其弟子

以上是朱国福少年时代的经历，可以看出没有拳击的影子。故事发生于1923年，朱国福受李存义之托，护送周孝怀南下上海。恰逢上海法租界举行国际拳击比赛。在友人介绍下朱国福去看了几次拳击比赛，遂对拳击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又开始研究拳击。并致力于使拳击之技法与形意劲、八卦步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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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法租界

其中写法我不敢苟同，拳击打法确实有上手快，见效快的特点，但若说这时候的朱国福就开始研究结合问题，并致力于此恐怕不实。就在同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1923年8月12日晚，在上海法租界巨艾达路国际竞武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拳击擂台赛。擂主裴益哈伯尔是白俄赫赫有名的拳击家，此前十天的擂赛中，我国武术家攻擂均告失败，由此裴益哈伯尔放出狂言：“中国没有武术家！”惊闻此言，朱国福义愤填膺，于是毅然报名参加擂台赛。当晚，竞武场内人头攒动，数百名中国观众翘首以待，期盼着朱国福能打败白俄拳师，为民族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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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前称体重时，白俄拳师竟比朱重32磅，远不在一个量级上，因此裁判说：“不能打，要死人！”朱答：“不怕死。 ”朱国福执意要打，于是当即由律师史良等人作证，朱与白俄拳师立下生死文书，约定“打死不偿命” 。擂台赛原是六个回合分胜负，战到第四回合时，裴益哈伯尔被朱击倒在地，再也未能起来。倾刻间，场内观众欢声雷动，人们跺踏地板以宣泄激情，一时间竟把武场地板跺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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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的故事基本大同小异，义愤填膺、辱我中华。无非是反复表达民族情绪。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他到底是怎么赢的。

于是文章继续写道：

赛后，世界拳坛惊呼：“怪拳”！然而，朱国福拳法怪在何处？今撰文剖析，以飨读者。

朱国福出拳一怪：直拳屈臂，勾拳如锉，摆拳似拨。二怪：贴力发力，切齿发声，主攻胃部。许多读者可能会在心中问：为什么？欲查末毫窥其全貌，故再现当时擂台赛精彩画面：

第一回合，朱国福多用摆拳，出左打左，出右打右，屡攻白俄拳师头部。对方多用直拳、摆拳猛击朱国福头部。

点评：白俄拳师比朱高20厘米，朱仰攻白俄拳师头部，不易发力，难以重击，效果欠佳。对方攻朱国福头部时，朱躲闪及时，对方出拳效果不明显。

第二回合，朱国福主动进攻，紧贴白俄拳师，多用直拳、勾拳，屈臂扣肩，出拳如锉，猛地一记重勾拳击中对方胃部。白俄拳师倒抽一口冷气。被贴身后的白俄拳师多用勾拳左右开弓击打朱国福躯干。

点评：白俄拳师身高臂长，朱扬长避短，贴身战术正确。贴身后，朱发力有如神助，对方被动贴身时，直拳、摆拳难以施展，虽然勾拳运用自如，但是多次被朱用两肘化解，攻肋屡不奏效。

第三回合：朱氏紧逼白俄拳师，运用神奇步法紧贴白俄拳师，直拳、勾拳如飞，雨点般地打中其胃部。白俄拳师已有难受之状，常不得不用左拳护住胃部。

点评：朱发现白俄拳师之弱处，紧追不舍，连续攻其胃部，越战越勇。白俄拳师已是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第四回合：朱氏粘住白俄拳师，脚法紧逼，猛烈攻击裴氏胃部。白俄拳师步法已乱，踉踉跄跄，出拳迟钝，目光呆滞，左拳逐渐下垂，亮出空当。朱氏抓住机会，一记直拳向其空当狠狠打击，口中同时发声助力，终将白俄拳师重重打翻在地，口吐白沫，再也无力站起。

这四个回合的描写细致入微，作者好似亲见。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穿越了。传武确实有贴身靠打，沾衣发力，的独特技法。但是也有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打人如薅草。意思就是打人就一下，然后就结束了。但是文中记载打了四个回合才结束，这显然是在游斗。或者说明老外太抗打了。显然作者还没有完全理解武术的内涵，为了夸大朱国福的水平而故弄玄虚。当然，我们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要否定朱国福的真实性。这其实是对技术的一个探讨而已。至少从结果来看，朱国福虽然赢得了比赛，但是也证明了他希望把武术和拳击结合的努力，做的并不到家。他只是靠灵活和体能战胜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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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今天的武林现状非常相似，传统武术走上擂台的问题，至今没有解决。朱国福十岁参加义和团，显然他是没有和洋人交过手的。但是结果他很清楚，义和团在洋枪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十四岁习武不能说他内心中没有复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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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杀害的义和团团员

但是当年可选范围有限，只能学习传武。当他看到拳击时马上意识到重要性，或者马上联想到义和团往事。不管怎样赢了，他尝到了甜头。于是把自己的三个兄弟也找了来一起练拳击。后来赢得了一系列比赛的荣誉，被称为“朱氏四杰” 。

1928年7月5—6两日，由中国尚武团义办的中、日、美、俄大力士拳术比赛在上海北四川路月宫戏院举行。中国参赛者四人、日本五人、美国五人、俄国一人。比赛结果，中国四人皆败，日本五人皆胜。比赛结束后，日本选手发表讲话，公开凌辱我中华民族。朱国福、朱国禄、朱国祯三兄弟闻知此事后，决定三人联袂前往日本拳手所在的虹口寓所。到后，朱氏兄弟分别与五位日本拳手进行了交手，结果，日本五人全都败在了他们兄弟三人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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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10月，南京国民政府举行了第一届国术国考，在全国范围内选拔武术精英。全国各地的武术名家、高手数百人纷纷赶至南京参加此次国术国考。如有72岁的李汇亭、64岁的梁占魁、62岁的陈富有和刘永祥、61岁的金恒铭和60岁的李好学等老一辈拳家，还有正值盛年的六合、摔跤名家佟忠义、北派少林大师赵鑫州、八卦名家贾凤鸣、岳氏连拳及鹰爪大师陈子正、八卦名家高凤岭、形意八卦名家左振英、查拳高手于振声、太极名家吴图南及八极、劈挂名家马英图等。通过首场预试者就有333人之多。以后的比赛则更趋惨烈，伤筋断骨之事时有发生。有人甚至把棺材抬至场下进行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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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的南京中央国术馆

经数日恶斗，许多名家、大师纷纷落马。像赵鑫州、陈子正、贾凤鸣、高凤岭、左振英、于振生、吴图南等名家仅通过预试。闻名全国的万籁声也因特殊原因仅获得中等。最后优胜者只剩下17人。这17人中就有朱国福和朱国祯兄弟。为了避免这17位高手发生意外。在这17人中未再进行比武。而是通过文试决定最优等15人。由于朱国禄文采出众，于是由优等晋入最优等。最后在颁布的最优等15人中，朱氏兄弟竟占了3人，为五分之一。其中朱国福名列首位，轰动当时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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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国术国考比赛现场

1929年11月在杭州举行了“浙省国术游艺大会” ，不久在上海又举行了“上海国术大赛” 。这两次大赛实际上是中国近代最大的两次全国性的擂台大赛。筹备的时间也较为充分，当时全国各地有名的拳家几乎全被邀请参赛。其中浙江、江苏、湖南、河北、山东、福建、四川等省和南京、上海、北平、天津、青岛等市的地方政府尤为积极，倾其国术精英前来比赛。包括一些异僧、神道也赶来参赛。甚至日、俄等国拳手也跃跃欲试。然而比赛的结果却出乎许多人的预料之外。最终获得“浙省国术游艺大会”前十名最优等者的，皆为中央国术馆和江苏国术馆的学员。而那些异僧、神道及世外高人们皆纷纷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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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11月杭州“浙省国术游艺大会”

事件就先罗列这些吧，情况基本都清楚了。这个事件是1928年的，现在已经过去90年了。可以负责任的说，在这90年里中国武术的技击水平没有一点点进步，甚至在倒退。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时间点有很多东西都出奇的相似，从文化领域到现实世界，以及社会的认知，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文化领域：

民国时期的曲艺、小说、电影是中国武术题材大爆发的时代，也是起始年代。有一部著名的评书叫《雍正剑侠图》作者常杰淼1875年清光绪元年生人，少年习武经历过义和团运动，民国时期创作《雍正剑侠图》，可以说常杰淼对武术不能御外辱这事也耿耿于怀，创作这部书的一个目的，就是抒怀。但是他没想到，这部书对后世90年中国武术的发展影响之巨大，也不可能想到对武术技击的坏影响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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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剑侠图》

由于《雍正剑侠图》这部评书社会影响巨大，很多评书都开始说武侠书目了。小说界也一样，平江不肖生、宫白羽、还珠楼主等一众文人也开始了武侠创作。包括后期的金庸的作品其实受影响最大的也是《雍正剑侠图》，甚至金庸小说中的人物都直接照搬这部评书，这个话题暂不展开。同时期上海的电影界也开始制作了一系列武侠神怪电影，方世玉系列，如来神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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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杰淼和朱国福都是经历过义和团的人，那么其实这一代人绝大多数都是经历过的，也就是说那一时期的中国人精神世界中都有着一个武侠梦，于是就有了集体造梦和集体做梦的基础。武侠文化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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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反过来看看现实社会。我们会发现是异曲同工的效果。原因还是那个原因，梦也还是那个梦。朱国福29年的那几场国术比赛已经很清楚的告诉我们，武术的技击是个技术问题，那些今天回忆起来都是大师的武术家们，一个个连名次都没有，就已经说明了一个基本事实。至少证明了他们在技术上是存在着缺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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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回到开头的问题上，朱国福到底应该叫拳击之父还是叫武术大师？或者叫拳击武术大师？

我认为拳击作为一项搏击对抗运动，应也属于武术的范畴，至于大师只是人们对尊者的尊称，从技术分析上看他的对手那个俄国人水平很一般，如果放在今天中国任何一个运动队都可能打倒他。至于武术成就，我们只知道朱国福赢了很多人，至于他本人在武术技击方面的水平如何无从考证。所以叫他武术家是不是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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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福、朱国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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