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的部队人数，为什么总是统计不清？

“中世纪军队的人数” ，历来是困扰历史爱好者的大敌。随便搜一场中世纪战役的名称，就会发现出现的双方人数都是估计的。要么浮动空间很大，要么是现代人的推测。

比如，如果我们搜一下“Battle of the Golden Spurs” ， “金马刺之战” ，就会找到它的维基百科页面：

中世纪的部队人数，为什么总是统计不清？// //

本图截取自维基百科页面。

然后在人数一栏，一方是“8400-10400人” ，另一方是“8000-8500人” 。能给个准数吗？

所以问题就来了：现代人对于中世纪军队的人数统计，为什么就这么不准？

恐怕原因有很多，但我们今天来说几个最有“中世纪特色”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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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

首先，许多中世纪封建军队在统计人数时都有一个恶习，那就是“拿人不当人” 。这种做法在百年战争早期的法军身上特别显眼，因为他们在记录人数时，经常只纳入骑士、侍从和贵族的人数，而把随行的大量民兵抛出了统计之外。但这种现象又不是绝对的，因此除非记录者专门说明，否则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被记录的人数里是否有所缺失。

这种“拿平民士兵不当士兵”的做法，不但会出现在人数统计里，有时甚至还会出现在军队战术中。在普瓦捷战役前夕，为了加快速度、追上并拦截英军，法军直接原地解散了大部分随行的平民士兵，只留下了一些弩手、雇佣兵，和自己的重装部队一起赶赴战场。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在开战之前被解散的部队，到底要不要算到军队人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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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势待发的法军步行骑士。

另外，在讨论人数时，中世纪人还惯用一个极其可恶的人数单位：“骑枪” 。对，就是骑士用的那个“骑枪” 。

一般来说，一“骑枪”包含一名骑士，他的侍从、随从和跟随他的作战人员。但是问题来了，这些随行人员的具体数量是在不停变化的。在有些时候，一骑枪的人可能仅仅包含一名骑士，一个武装侍从和一个不战斗的随从，但是在另一些时候，一骑枪的人可能总共有七八个。当中世纪的人说到“二十骑枪的部队”时，我们还是不知道这支部队的人数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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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部队难道不算人吗？

“骑枪”的规模随着时间和地区不断变化着。在十五世纪的法国， “一骑枪的人”包括了一名骑士、一名侍从、两名或三名射手，以及除了骑士以外的另一名骑兵。在勃艮第和布列塔尼，一“骑枪”可能仅仅包括一名骑士、一名稍微轻装一些的骑兵和一名仆人，但是布列塔尼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因为除了基础的三人之外，这些“布列塔尼骑枪”还可以“外挂”更多的弓箭手或者钩镰手，最多可以额外挂四名这样的平民步兵。而说德语的广大地区则更加过分，他们的骑枪组可以少至一名骑士和两名军士，又可以多至一名骑士和十名支援他的步兵和骑兵……中世纪的人很自然地认为“一骑枪就是一骑枪啊” ，但这种语言习惯害惨了试图弄清中世纪军队人数的后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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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图可配了，假装这些人是一“骑枪”吧。

最后，中世纪“层层承包”式的军队组成，也为现代的统计者帮了倒忙。中世纪的封建军队是很依赖承包关系的，若干低级的军事承包人组织起人手，一起给高一级的军事承包人效力。而高一级的军事承包人带着这些人马，去为更高一级的人作战……一支封建军队当中，可能包含了许多来源不同的单位，这些单位彼此之间并不清楚规模，甚至连语言都未必相同。而军队的指挥官，也需要依靠下级的汇报来确定自己部队的人数。一处军队营地里可能旗帜横飞，但每面旗帜所代表的人数都不一样。门前那面旗帜也许属于一个方旗爵士，带着自己的不到一百人的部队，而后面那面一样大的旗帜，也许就属于一个管理着上千名职业军人的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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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可能来自法国各地的七八个伯爵领……

那么，面对这种模糊的军队人数，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呢？多方求证、不取孤证、谨慎估计、结合后勤、人口密度等实际情况来考虑，虽然还是得不到准确的人数，但至少可以排除相当一部分可能性很低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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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