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女性地位低？未必：三国后1800年，湖南出土的竹简，重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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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女子

中国古代，女性地位低下，东汉末年，自不必说。

嘉禾四年，夏，荆州长沙郡石下丘，一户寻常农民人家。户主正在草舍与友人酒酣叙旧，忽地，一旁侧室中，传出一妇女嬉笑声。那笑声原本清爽干脆，讨人喜爱，但几乎发笑同时，便戛然而止。好似那发笑女子，因其笑声铸成了什么大错，便突然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一般。

然而，那女子虽及时止住了笑，却没有免去夫君的骂。户主一跃而起，大步跨入侧室，疾声呵斥道：“贱妾！不知舍中有故人否！如此不守妇道！”话音落后，那侧室再未出半点声响。户主又入了席，对老友作揖道：“足下勿怪，家中贱妾，不识礼数，实乃我之过也。 ”说罢，二人继续饮酒，谈笑自若。是夜，二人酩酊大醉，草草于正堂睡下了。

次日，那户主酒醒后，送别了友人，回到厅堂。不一会儿，侧室内，男子之妻徐徐而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踱至夫君前，低着头认错。她夫君听罢，不满地嘟囔一声，道：“吾昔日见汝端庄持重，未有昨日般失却体统，却说为何？”那女子也不应，只是啜泣。她夫君见状，也无了耐心，便叫她唤小妾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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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女子

汉末时期，不光布衣百姓中妇女地位低下，大人物们，也是如此。曹魏大军师司马懿，晚年时就对其原配夫人张氏格外看不惯。司马懿得病时，张氏好心好意探望，却惹来司马懿一句：“你这老东西真讨人厌，出来做个甚！”后来，张氏惭愧愤懑，欲望绝食至死，引得司马懿几位公子也跟着绝了食。司马懿终于按捺不住，向张氏致歉。但他又私下对人道：“这老东西（张氏）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的好儿子们！”司马懿，堂堂宣王，尚且对自己正室百般贬损，百姓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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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

但三国之后1800多年，湖南长沙出土的一批竹简，既重塑了历史，也重塑了妇女在世人心中的形象。这批竹简的部分文字，这样写到：

?┃刘里丘大女郑满，佃田一百一十四町，凡一顷八十一亩，皆二年常限。其十八亩旱败不收布，定收一顷六十三亩，收米一斛二斗，凡为米一百九十五斛六斗；收布二尺，凡为布八匹六尺。

┃夫丘女谢，佃田一百一十町，凡一顷一十一亩一百廿步， □二年常限。其……定收□□□亩一百廿步，为米九十四斛二斗。

第一则简牍文字大意是：刘里丘这个地方，有一位女子，是户主（女性户主叫“大女”）。她（的家族）耕种的田地有一百一十四町，面积约为一顷八十一亩。这些耕地，都符合“二年常限”的亩收租金定额。其中十八亩地，因为干旱败坏，不收布匹作为租金；其余一顷六十三亩地，收租金一斛二斗米，一共收米一百九十五斛六斗；收租布匹（还是那一顷六十三亩的好地）二尺作为租金，一共收布八匹六尺。

第二则简牍类似第一列，不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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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走马楼简牍（非本文所写内容）

长沙走马楼简牍中，类似这样的妇女作为一家之主的情况，非常多见。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首先，三国时长沙一带，妇女在劳动中占重要地位，而非人们认为的，妇女绝少从事生产。甚至许多家庭中，妇女在生产中的地位超过男性。第二，以妇女为户主的家庭，每年向官府上缴的纳税米和纳税布，就能达到数百斛和数匹的数量级，说明这些妇女主导的耕地和织布，年产量相当可观。即，这些妇女不但在农耕经济中占重要地位，且其生产能力颇为了得。自古及今，屯田皆为一国之本，汉末乱世的诸侯混战，如果没有后方充足的军粮补充，一切都是空谈。因此，妇女在汉末长沙地界强大的生产力，暗示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可能并不像我们通常以为的那样低下。

那么，为何长沙一带妇女的生产占比如此重？我认为有两个原因。

男尊女卑

魏晋时期的男尊女卑观念，虽不比朱熹之后，但受孔子儒家学说影响，依然深入人心。前述司马懿之例，不在话下，实际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譬如臧洪被袁绍围困于东武阳时，城中已无任何可食用之物，结果臧洪“杀其爱妾以食将士” 。又比如曹操扫荡河北时，攻下邺城，曹丕纳甄氏为妾，当时这类诸侯（包括其属下的大将们）一旦战败，其妻妾很可能就被胜利者夺走了。如吕布白门楼殒命前曾欲出城迎战，他在长安抛弃过的一位妾就哀求吕布不要再次抛弃了她“：（将军您现在）孤军远出，若一旦有变，妾岂得为将军妻哉！”

男尊女卑观念下，每个家族，必然都想生得一位男性，以保后嗣，或继承爵位。如果没有如愿，他们可能会一直生下去，直到成功为止。但如此一来，除非头一子就是男性，否则一定要再生，况且，汉末时期许多家族都不止生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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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女子

男性数量少

东汉末年，长沙郡隶属荆州南部，相比荆州北部，极为落后。以及，长沙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当时不是四战之地。魏蜀吴三国争霸荆州地盘的主要战场，都集中在荆北，几乎没长沙什么事。长沙少有的记载，就是最初刘表领荆州牧时曾镇压过长沙太守张羡的反叛，以及赤壁战后刘备南定诸郡时，还有，黄忠也在长沙待过。

长沙这样的地缘情况，决定了其地界所募士卒，都要补充到荆州北部四战之地的作战中去。尤其是刘备领荆州后，必定会大量从长沙地界募兵，以及关羽威震华夏时，长沙的兵源，也一定颇为关键。

汉末长沙郡有口105万，加上荆州南部的零陵、桂阳和武陵，人口总数不过285万。而荆州北部，一个南阳的人口就有243万。当时人口和募兵比例，约为20比1（张邈之弟张超在广陵郡募兵得2万人，广陵郡有口41万左右）。故，长沙郡105万人，能募兵数至少也有数万人，这在当时，是一个大数（赤壁之战孙刘联军总兵力也不过五万，当然，这五万是精锐）。

因此，长沙地界，男丁都充军入伍，必然留下家中妻小，这些女子为了生存，就不得不扛起锄头，亲自犁地。

谁说女子不如男？汉末乱世的女子，如巾帼般，照样能撑起半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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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