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里的雍正喜怒哀乐想说就说,爱你爱到骨头里,骂你没商量

撰文/赵立波

胤禛登基后 , 他多次对群臣说:“皇考每训朕 , 诸事当戒急用忍 , 屡降旨 , 朕敬书于居室之所 , 观瞻自警 。 ”对于康熙在两度废立太子的关键时刻 , 对胤禛的评价格外让帝国臣僚为之关注 。 雍正后来对此事回忆说 , 父亲曾评介他“喜怒不定” , 对他本人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 几年后 , 他在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 , 恳切请求 , 能否将这一评语收回:“今臣年逾三十 , 居心行事大概已定 , 请将谕旨内此四字 , 恩免记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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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标准像

他周旋于父皇和兄弟之间 , 尽全力把自己装扮成寡欲、温厚、孝顺、稳重的形象 。 正如他后来亲口说:“朕经历世故多年 , 所以动心忍性处实不寻常 。 ”

登基后雍正在百忙之间立即命人定制“戒急用忍”吊牌 , 并对云南巡抚说:“朕昔年性最急 , 时蒙圣祖训以和缓之道 。 今登大宝 , 治理诸务 , 惟恐仍涉于急 , 有负我圣祖之训 , 敬书此匾 , 得以时加警惕”《雍正朱批谕旨》然而常言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雍正 。 按照性格来看 , 雍正情商高之外 , 脾气确实急躁 , 但同时也有酣畅淋漓的一面 , 很多时候他对待臣下一点也不“装” , 甚至是往往直抒胸臆 , 酣畅淋漓地表达着自己的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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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批示

官书多妄 , 野史多诬 , 要了解雍正为人 , 莫若于《雍正朱批谕旨》中求之 , 通过他亲笔手书的朱批 , 可以见到有血有肉活生生的雍正:有时欣喜大笑 , 有时叹息流泪; 有时兴奋 , 有时沮丧; 有时天真 , 有时世故 , 这和高坐在殿堂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判若二人 。 以下是一些例子:

难以隐藏的喜悦:

好事好事!此等事览而不嘉悦者 , 除非呆皇帝也! 览此奏而不嘉奖赏悦者 , 除非不是皇帝!

有时开口大笑

朕大笑惊讶览之!

李枝英竟不是个人 , 大笑话!真笑话!……有面传口谕 , 朕笑的了不得 , 真武夫矣 。

有时相当自负:

联一生得力处 , 惟在“不负人”三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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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乐图

联生平从不负人;人或负朕 , 上天默助 , 必获报复 。

谜一般自信的男人:

朝中党援亦皆由此分门立户而生恩怨也;看透此者亦惟当年雍亲王一人耳 。 5

朕从前局外旁观三四十年 , 一切情态知之甚悉 。

有时忽然的自谦:

朕之自信 , 有时尚不及信鄂尔泰之深 。

内外居官法则 , 朕未身历一事 , 纵有所闻 , 亦自信不及 。

此段河工 , 朕未获亲履其地 , 今向卿等论方略 , 可谓班门弄斧也 。 览奏朕实抱惭 。 9

有时过分的亲昵鸡皮疙瘩掉一地:

真正累了你了 , 不但朕 , 怡亲王都心疼你落眼泪 。 同弥陀佛 , 好一大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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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乐图

从来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 但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 。 ……总之 , 我二人做个千古君臣知遇榜样 , 令天下后世钦慕流涎就是矣 。

有时的戏谑:

珐琅之物尚未暇精制 , 将来必造可观 。 今将现有数件赐你; 但你若不用此一“贪”字 , 一件也不给 , 你得此数物 , 皆此一字之力也 。

暖男式关怀:

凡夜晚办事 , 最是伤人 , 务教他 ( 指鄂尔泰 )善体朕谕 , 以仰副垂注至意 。

有时的细心如发:

此 ( 指朱批奏折 ) 朕几案上所污 , 恐汝恐惧 , 特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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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漫画

老道世故:

怡亲王甚怪你自春不寄一音 。 ……便当时常问候 , 亦当看闲寄手札才是 。

从前查勘河道之钦差 , 闻尔一无所赠 , 殊觉礼仪少缺 。 今鞫狱大臣在豫 , 俟其诸案审毕 , 当各尽地主之谊 , 辞受与否 , 听彼自为耳 。

忽然的失望:

岂有是理!朕心寒之极 , 未料王士俊如此待朕也 。

大写的感叹:

此奏可嘉处不胜批谕 。 天下事真可谓可叹息流涕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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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乐图

不绕弯子的痛快:

该!该!该!该!只是便易了满丕等 , 都走开了 。 不要饶他们 , 都连引在内方畅快!

桑心的流泪:

鄂尔泰在朕前不过数日 , 联每念之不置 , 偶阅伊奏折 , 辄为泪下 , 岂亦君臣夙世缘分耶! ( 思念之泪 )

凡诸外用大臣陛辞 , 朕不忍别至于落泪者 , 惟卿 ( 指鄂尔泰 ) 一人耳 。 ( 依依难舍之泪 )

联如此推心置腹 , 任用尔等 , 凡有累民之举 , 概令据实入告 。 尔等竟若罔闻 , 政令乖方一至于此 , 朕惟仰天泪下 , 亦无言可谕尔等也 。 ( 失望之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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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乐图

不但罢斥 , 今无奈更用汝总督矣 。 成全联用人颜面 , 报朕仙逝贤弟荐拔之恩与否 , 又在汝抬头对天、清晨扪心自问而为之也 。 堕泪书谕 。 ( 无可奈何之泪 )

若朕则实知为君之难 , 居上之苦 , ……联向在藩邸数十年 , 仰赖皇考福荫 , 富贵荣耀不减今日 , 而安享逸豫 , 不及当时百千万倍 。 言及此 , 不禁泪泗交垂 , …… ( 感触之泪 )

王之讽刺:

知人则哲 , 为帝其难之 。 朕这样平常皇帝 , 如何用得起你这样人!

多赏你些 , 好为你夤缘钻刺打点之用 。

权力之恐吓:

若不如是 , 李绂、甘汝来头莫望在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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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批示

少不机密一点 , 仔细头!

图理琛 ( 新任布政使 ) 是在广东拿住你 ( 指年羹尧 ) 哥哥的人 , 叫他来拿拿你看!

不留一点的直率:

自然赏你来 , 但不过欲子来南 , 代你作祸耳 。

汝子无用之才 , 甚属庸碌 , 所以令汝着实教导 , 非望其将来可以成就也 。 汝竞错会朕旨 , 洵可谓人莫知其子之恶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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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主义

类似这样多方位的性情批示还有很多 , 这些都说明了雍正的复杂性格让他成了历代帝王中最具性情、个性的一位 。 正如同他对田文镜的批示那样酣畅淋漓:“朕就是这样汉子 , 就是这样秉性 , 就是这样皇帝” 。 历史如烟 , 但还有一些并未褪色的文字依稀能够还原雍正的音容笑貌 , 尽管他生前背负着巨大争议和永不可破解的疑案 ,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 这个自称“汉子”的人 , 是清代独一无二的个性四爷和雍正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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