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监狱的照护与医疗

环境

元制，牢狱须有充足的牢房、空间，提供狱囚活动。若牢狱“窄隘不能分拣，即仰别行添盖” 。如司狱程愿学，定期视察牢狱，察看狱囚的饮食、生活情况，如有“瘐疾者，而时其衣食” ，满足囚徒所需。

程氏常叹曰：“彼故罪人，然或以非罪死，则岂天讨之谓哉。 ”吉州路司狱王天辅，每于督视牢狱时，见囚“贫无倚仰食者，几半” ，遂以己俸，购囚粮。程相为司狱时，令狱卒定期洗涤囚衣，竭尽满足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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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囚犯

事实上，因为官府经费不足，各牢狱碍难扩建，使狱房常有囚满为患的现象。这些狱囚吃、喝、拉、撒等，都在狱房内解决，常使周遭环境，脏乱不堪，易产生卫生疾病。如夏季时，因气候炎热，狱囚染“暑气蒸腾病者，甚众” 。

依例，狱吏务使“夏月，须要将牢房扫洒凉净，冬月温暖”；盛夏时，另需备妥凉浆，给予狱囚消暑所用。然而，许多狱吏常袖手旁观， “不为修治，秽气蒸薰，致生疾疫” 。甚至，见狱囚染病， “不加医疗，因而死伤人命” 。苏天爵即言：

近年，有司失于奉行，畏上司之审录，恶上司之驳问。往往将病囚，不即治疗。无粮者，弗与饮食。甚者，托以患病，其实抑死囚中。使为恶者，失正其罪。冤抑者，含恨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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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中的囚犯

照护

狱吏的日常庶务，为督视狱卒照护、看守狱囚与清洁牢房。狱吏须从旁指挥狱卒，清洁牢狱四周， “暑则洒扫、涤荡、枷杻、匣床；冬则给以絮被、暖匣” 。

依例，贫苦无依的狱囚，冬季可支领冬衣、棉袄，以渡寒冬，件数多寡，依各牢狱经费而定。如潭州路狱，提供每名狱囚水絮、纸被各一床。衡州路狱，每名狱囚提供土布二十尺。桂阳路（今湖南桂阳）狱， “每名支麄布二丈六尺，成造絮袄一领” 。又据《元典章》载，各牢狱每晚可领过夜灯油一斤，以烛火明亮牢房四周，使狱卒、狱囚活动有所凭借。上述开销，都于各司狱司的“年销钱内应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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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中的刑场

另外，狱官每三日需提点囚牢，督导狱吏，抚视狱囚。如元初，济南路狱官程万，每逢夏季，亲自“汎扫囹圄，令无污秽” 。每遇冬季，则“织蒲为履，分给其众” 。赵良辅任金坛县（今江苏金坛）尹时，定时抚视牢狱， “系囚盈狱时，寒食因悉。 ”雷裕任司狱时， “夏则洒扫囹圄，冬则缮完藁籍” ，严禁狱吏虐囚，使“守卒不敢肆为陵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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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斩

不过，因为司狱官位卑权轻，面对长官以权势欺压狱囚，常无力制止。如泰定元年，将乐县（今福建将乐）主簿徐沂之权司狱官， “旦夕检视其（囚）饮食、医药” 。然，县尹常藉审讯时，对狱囚“数加法外之刑” ，徐氏虽无法茍同，莫能制止。当然，亦有狱官未克尽职责，任凭狱吏将狱囚“昼杻双手，匣其一足，夜则并匣双足” ，不加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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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蒙古或色目人、女囚与僧尼等对象，得单独监禁，或分开监禁。如女囚，即使犯死罪，无需上枷杻。无人召保，或犯死罪的孕囚待产，可“令妇人入禁有（应为“随”）侍” 。临月待产的孕囚，可召保听候，直至产后才决遣。就僧尼而言，即使犯“奸、盗、徒罪以上，不得监收，止令召保随衙” 。必须监禁者， “仍令异处，无得混杂” 。这些礼遇的措施，表示朝廷对于上述对象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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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犯人脸上被刺字

饮食

元代的狱囚，有亲属者，除食用狱方供应粮食外，可“并食私粮” 。无亲属者，或虽有亲属，然贫穷不能供备，或亲属住所未知者，则由狱方供给饮食、米粮。上述开销，都于牢狱的雀鼠耗内支破。依例，每名狱囚以日支米一升，或月支米二斗五升为标准。

当时，各司狱司、牢狱，常因经费不足、诸多人为因素，出现克扣囚粮，或缩减给粮额数之情况。如至元九年，大都路狱的囚粮，仅于“街市铺户处，逐旋借借（疑为“要”）” 。此间， “铺户取要加耗，中间克减石斗，在后却于官仓内拨还” 。

司狱司鉴于囚粮为借支所用，令“囚人随时不得食用” ，致有饿死者。又如吉州路狱曾规定，无家籍的狱囚，所需粮食， “非数日不办，廪陈粟每升舂得八，合为二膳” 。为此，刘将孙叹曰：“（狱囚）何足以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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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监狱复原图

因此，有些司狱官必须私自筹措经费，或以己俸来照顾狱囚。如如至元时，杭州路狱丞夏世泽，每逢“朔望，则饭囚徒，予善药” 。吉州路司狱刘镕，以己俸购粮，供应囚徒，赖以充食。后至元三年，吉安路（原吉州路）狱的囚粮不足，狱官薛某乃劝田五十三石， “以备囚粮之不给者” 。

医疗

元制，司狱司置有医工，负责医治辖下州、县狱之狱囚。有囚患疾，由提牢官验实确认后，即命“本处毉（同“医”字）人内，轮番应当看治，每月一替” 。期间，令官毉提领、毉学教授，一同仔细考较， “看视汤、药、饮食。仍取用过药方、品味、分两、制度，同六脉之数、治法源流、病势增减，结罪文状。 ”

如狱丞夏世泽，巡视牢狱时，见有病囚，即给医药治之；家贫无依的狱囚，因病死于狱内，则给予官殓。司狱王天辅，遇囚“不幸病，亲督视医，必不瘐枉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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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监狱复原图

元初，司狱司“虽官差医工，轮流看治，合用药物，悉皆自备。 ”在这样的条件下，司狱司难觅良医屈就，常有“庸毉（同“医”字），用药差误”之事，或医工不愿自费买药，以药阙闻，致囚徒病死。

王恽以为，狱囚虽有罪在身，不可因庸医药阙等因素枉死，遂疾呼由官给医药。这些建议，于大德三年，朝廷诏置惠民局后，获得解决。如大德七年，福州路狱有囚患病，朝廷令“病囚合用药饵，与贫病之人，一体于惠民药局内请给，合该价钱，于本（惠民）局营到利息钱内通行。 ”据《元典章》载：

当月医工，胗视所患是何证候，合用药饵，随时于惠民药局关领外。且不必重复支破官钱，诚为良便。

同书又云：

每上、下半月，差到医工胗治，别无官降药钱。若于惠民局营到息钱，唯复没官赃罚钱内支付。

事实上，惠民局之设置，端视地方经费多寡，或量力而置，或私募而置。如洋州（今陜西洋县）惠民局，即当地学正、医正出资所建。并非所有地方，都置有惠民局。

参考文献：

《元典章》

《东山存稿》

《养吾斋集》

《新安文献志》

《秋涧先生大全集》

《滋溪文稿》

《至正集》

《榘菴集》

《金华黄先生文集》

《巴西集》

《通制条格校注》

《闲居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