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欧洲骑士制度起源于古老的日耳曼民族？

文/木子君侃史

骑士制度是骑士在中世纪社会生活过程中形成的以军事生活为核心的经济、内部关系、行为准则、思想观念等方面内容的综合。而骑士制度的军事组织、政治经济社会关系及在此基础上蕴含的精神道德原则都渊源于古老的日耳曼民族。

一、骑士制度与日耳曼民族的渊源

法兰克王国是骑士制度最为典型的国家

骑士在法兰克王国宫相查理.马特的军事改革中首次出现。查理.马特把土地作为采邑形式，有条件地分封给亲兵和贵族，凡接受采邑者必须依据采邑的多寡提供相应数量的全副武装的骑士为国家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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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王国改革家查理.马特

从查理.马特经丕平再到查理大帝祖孙的不断发展建设，这种以骑士为主体所建立的军队成为法兰克国家最富有战斗力的军队，后来不断发展壮大并推广到西欧的广大地区。

从军事上看，骑士是职业军人，有其特定的军事组织形式。在政治经济方面持有封地并承担对领主的义务，两者之间以权利、义务关系维持着。

法兰克王国是骑士制度最为典型的国家。自法兰克开始，西欧其他国家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骑士制度，骑士成为中世纪军人的专利。

提到骑士，我们首先会联想到骑士的典型形象——骑士文学作品中的罗兰、亚瑟王及圆桌骑士，他们留下了人们普遍认可的骑士形象:尚武好战而又不失风度，勇敢冒险而又诚信守约，尊崇女性而又追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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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剧照

总之，骑士留绐我们的是英武勇猛、忠诚守信、谦恭文雅和风度翩翩的印象。虽然骑士制度最终走向了衰落，但其高尚的精神境界却在欧洲的历史舞台上永放异彩，其精神遗产值得我们慢慢品尝，细细回味。

骑士及骑士制度的形成渊源于古老的日耳曼民族

骑士及骑士制度的形成渊源于古老的日耳曼民族及其精神。至于法兰克国家政治领导人，在骑士制度形成过程中的作用则只是直接推动性的。

由于法兰克人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所以骑士制度的形成、骑士的出现骑士均根源于日耳曼民族及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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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人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

日耳曼民族是古老的游牧民族，是被古罗马人称为“蛮族”的野蛮人：他们无知而没有教养、出言不逊、行为粗鲁、暴力来夺取资财。凯撒笔下的日耳曼人属于半文明状态， “文明落后、嗜杀成性，其生活只有狩猎和追逐战争” 。

从表面看，这种罪恶混乱的蛮风与后来被称为骑士的行为、道德准则、精神境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其实不然，如果用历史的眼光对二者加以考察，就不难发现，二者有深刻的历史关联。

骑士产生在蛮族人的一支——法兰克人所建立的国土上，法兰克人是日耳曼人中强大的一支，在法兰克国土上诞生的骑士自然不可避免地带有蛮族风气的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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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日耳曼人曾被罗马视为野蛮人

后来西欧在法兰克建国后摆脱了混乱局面，稳定的经济发展使物质财富逐渐积累，从而逐渐洗涤了蛮风。蛮人的烧杀抢掠等诸多恶习已经被过滤了，尤其是在教会影响下逐渐形成了后来理想化的骑士。

日耳曼蛮人虽然有暴力倾向和一些明显未受教化的劣行，但这是游牧民族在生存压力下而表露的迹象，他们的骨子里却有一股纯朴的风气和高尚的道德境界:勇敢忠诚、积极进取、慷慨好客、纯洁善良，这些优秀的道德品质是塑造骑士精英的先天优势。

另外，这个民族的军事组织、社会关系为骑士制度的形成提供了自然的模型，可以说中世纪西欧的骑士制度承袭了日耳曼族诸多方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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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征服高卢

二、骑士制度的日耳曼范式

日耳曼人天然的骑兵优势

骑士的物质载体之一是骑兵和武器，用骑兵作战源于日耳曼族，日耳曼人的骑兵作战优势使骑士脱颖而出，成为中世纪战士的楷模。

日耳曼人是天生的马上勇士，其中一些部落如伦巴德人、哥特人习惯用骑兵作战，他们往往习惯使用骑兵风驰电掣般出奇不意地给敌人以打击。当然也有许多部落用步兵作战，但骑兵的优势更为显著。

凯撒远征高卢时，在《高卢战记》中对日耳曼骑兵队作了记载：公元前52年，在夺取诺维奥洞纳姆要塞时与高卢人发生冲突，当凯撒感到自己的部队处于劣势时，他就派四百名日耳曼骑兵去支援他们，这些骑兵队是他从一开始就留在自己身边的，高卢人经受不住他们的冲击，被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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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人是当时日耳曼系骑兵中实力最强的

从凯撒对日耳曼骑兵的记载来看，蛮人的骑兵战术确实体现出了优势，这样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也不得不对日耳曼骑兵的作战能力大加赞许。

日耳曼人的军事社会组织

日耳曼的骑兵军事系统具有很大的独立性、灵活性和机动性，这些骑兵队为中世纪骑士的军队组织提供了军事模型。

伴随着骑士军队的是一种组织关系——亲兵队，这种新兵组织源于古老的日耳曼习俗。

日耳曼人的习俗规定：当一个青年达到能使用兵器的年龄时，就由酋帅在大会上给此青年装配武器(这也是中世纪西欧扈从晋升骑士仪式的发端) 。

战士们之间有长幼尊卑之分，年轻战士要效忠服从年长者，年长者则有责任教导并照顾年轻者，这种权利与义务关系是维持首领与扈从之间关系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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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队

在法兰克人建国之初，私家武士开始出现并相当普遍。经过查理.马特的发展，这种大量蓄养私家武士并分封土地的做法逐渐成为制度。通过服兵役骑士赢得了更大的尊重和更多的财富与荣耀，采邑分封与军事服役制度紧密联系在一起，形成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军事制度。

从军事组织和社会关系中可以看出，骑士的原型最早可追溯到日耳曼人的传统习俗。虽然骑士在查理.马特的改革中诞生，但骑士却遗传了蛮族人的基因，由查理.马特作为政治领导人的战略眼光和预见能力才发掘了天然存在的骑士资源。

日耳曼人天然的骑兵优势及军事社会组织的牢固性是骑士制度产生的先天优势。由此可以看出，日耳曼因素在外在形式上对骑士制度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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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中世纪骑士

三、日耳曼精神对中世纪骑士制度的影响

日耳曼人的军事组织和社会关系为骑士制度提供了外在模型，而蕴含在其中的道德原则则为骑士制度提供了内在的精神支持。

日耳曼民族的精神是塑造中世纪骑士精神的灵魂，这些精神有：尚武好战、忠诚勇敢、慷慨好客和尊重爱护女性。

尚武好战

崇尚武功、勇敢顽强是日耳曼人的首要品格。他们无论在办理公事或私事时兵器总不离手，结婚的彩礼都弥漫着一股刀光剑影的味道。根据史料记载，日耳曼人的采礼往往是一轭牛，一匹勒缰的马，一面盾，一支矛或一把剑，其尚武风气略见一斑。

好战是他们的本性。《日耳曼尼亚志》记载：阿累夷人天性蛮悍，他们专门趁着黑夜交战，他们就像阴兵鬼卒似地可怕的情景使敌人感到惊慌失措，在任何一场战争里，眼光总是最先被慑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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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武好战的日耳曼人

正是这种冒险尚武精神才使得日耳曼人的生存空间不断拓展并掠夺了富庶地区的大量财富。在这种尚武好战的天性驱使下开始民族大迁徒运动，使罗马文明中那些已经腐化的内部结构瓦解，最终成为埋葬罗马奴隶制的力量之一，激活了欧洲历史并为其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忠诚勇敢

忠爱是日耳曼人的又一重要品格。首领与士兵之间是保护与效忠服从的关系，士兵们保护酋帅甚至将自己的军功献归酋帅的名下，这才是精忠的表现。酋帅们为胜利而战斗，待从们则为酋帅而战斗。

把生命交给对方是忠心的最高而且是唯一的境界，这种高尚的道德精神境界为中世纪骑士与领主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榜样，可以说骑士对领主的忠诚及领主对骑士的保护是古代日耳曼祖先高尚精神境界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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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三大骑士团：医院骑士团

骑士对领主的忠诚还表现在当受到领主伤害甚至侮辱时仍努力忠诚地对待领主。西方曾有故事：弗凯拉特是奥勃拉.勒鲍圭努的附庸，而奥勃拉却杀害了弗凯拉特的侄子、女儿。按照常理，弗凯拉特有理由复仇反叛其领主，然而这位骑士仍对其领主忠诚地履行义务。在战场上，当弗凯拉特看到他的领主被打败并处于危险境地之时，他压抑住对领主的愤恨，毅然把自己的剑和战马交给了领主，救出了领主的性命。这样的忠诚已达到了利他主义的地步，着实令人赞叹佩服。

慷慨好客

慷慨好客体现了日耳曼人对财富的态度。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像他们的邻居那样汲汲于想占有和使用金银的，在他们那里也可以看到一些银瓶，那是送给他们酋长的礼物，但他们并不把银瓶看得比陶器更为珍贵。

日耳曼人对财富的理解超出了纯物质范围，他们对待财富的观点不是纯经济的、纯物质的，而是折射着一束道德之光。

日耳曼人在宴请中也表现出慷慨和惊人的浪费，他们认为这种宴请的道德目的胜过单纯物质享受的目的。因为他们认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心地才最坦白、最纯正和最能激起高尚的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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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三大骑士团：条顿骑士团

他们天性纯朴，又没有感染奸诈，他们在无拘无束的饮宴中吐露着各人的心事。而且每当客人离开的时候，随他要求什么，就送给什么；同时主人也毫不忸怩地向客人索取礼物，他们非常爱好礼物，但他们既没有施恩望报之心，也没有受施必报之念。

蛮族人把财富和道德联系在一起以及慷慨挥霍的生活风气构成了中世纪骑士文化的某些基本价值观念。

尊重女性

尊重妇女是日耳曼社会的一种良好习俗。他们从不轻视妇女，和她们商量事务，尊重她们的意见。这种对女性的尊敬是日耳曼人于野蛮之中透露出的一个文明要素，对女性的重视虽带有母权制社会的遗风，但这种风气却值得提倡。

中世纪的骑士也受这种风气的影响，保护妇女成为骑士行为准则中的明确条目。

在亚瑟王系列作品中，当圆桌骑士帕西沃准备离家投奔亚瑟王时，他的母亲告诉他:“我的儿子，你不久将成为一名骑士，你无论什么地方遇到一位女士的求助，或者任何一位姑娘处于不幸之中，你要迅速地救助她，为了全部的荣耀投身到这项行动中。当一个男人疏忽了使女士们荣耀，他自己的荣誉也会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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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

可见，尊重妇女成为骑士的行为准则之一，并形塑了后来的一种社会风尚。

总之，日耳曼民族及其精神对中世纪西欧骑士制度的形成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日耳曼人崇尚武功、乐于冒险、慷慨的品德行为形成民族风尚，并成为西方社会的传统。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日耳曼尚武精神仍在延续的极好例证，中世纪骑士的尚武传统也并没有随着骑士制度的衰落而绝迹，它有助于解释现代世界存在的暴力。

这种武力精神不仅是缔造西欧封建社会的一个因素，也是塑造中世纪西欧骑士制度的核心因子。正是日耳曼蛮族的尚武勇敢精神才演化出了西方社会以军人观念为核心的英雄主义、勇于牺牲、崇尚武功等思想文化特征。

结语：中世纪骑士制度与古老的日耳曼人及精神有很大的关联:日耳曼人的骑兵作战为骑士制度提供军事上的模型，日耳曼人的亲兵队组织为骑士制度提供社会关系的范式，日耳曼民族的勇敢善战，荣誉至上和慷慨大方等高尚品质则为骑士制度提供了精神境界的参考，所以说日耳曼人及精神是中世纪骑士制度的发端。

参考文献：

塔西佗《日耳曼尼亚志》

凯撒《高卢战记》

倪世光《西欧中世纪骑士的生活》

倪世光《中世纪骑士制度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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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民族及其精神对欧洲骑士制度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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