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皇后子夫、成帝皇后飞燕，皆身出家伎——史说汉代私家伎乐

私家伎乐中的器乐活动

1 ，文献所记载的汉代器乐活动

汉初战乱甫定,经济凋敝,财用匮乏。即使当时天子也不能配齐毛色一致的驷马,有的将相都只能乘牛车。经文、景两朝(公元前179一前141年)"休养生息",经济有了较大发展。武帝时(公元前140——前87年),经济的复兴和繁荣达到顶峰,社会上的奢华享乐之风盛行,有别于金石之乐的歌舞伎乐得到空前发展器乐活动内容也随着歌舞伎乐的繁盛,有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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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的贵成官员广泛蓄养擅长乐舞的家伎。武帝卫皇后子夫、成帝皇后赵飞燕,都是先为家伎学习歌舞,并以此而见幸。子夫原为"平阳主讴者",被武帝欣赏而入宫。西汉元帝、成帝时,从皇帝到贵戚近臣,竞相奢侈挥霍。元帝大小政事悉委宦官石显,赐钱竟达一万万。公卿列侯"妻妾或至数百人",就连一般的官吏和豪富也"蓄歌者至数十人" 。当权的外戚王氏兄弟,"争为奢侈","僮奴以千百数",整天"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 。又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洞门高廊阁道,连属弥望" 。甚至征发民夫,穿长安城,引沣水注府第中以行船作乐,极尽人间奢华。贵戚梁冀,常与妻"共乘辇车,张羽盖,饰以金银游观第内,多从倡伎,鸣钟吹管,酣讴竟路" 。

在这样的音乐环境下,汉代的歌舞伎乐保持了上古以来乐、舞不分家的共生特点,器乐活动与歌唱、舞蹈的结合仍然非常紧密。在汉代,宫廷雅乐不复先秦荣耀,帝王所好音乐也多为民间歌舞伎乐,民间歌舞音乐中所使用的多种乐器也逐渐走入帝王的宫廷音乐生活。文帝的宠妃慎夫人善鼓瑟,文帝曾倚瑟而歌,"意凄怆悲怀" 。有的皇帝爱好歌舞音乐,自身也精于此道。《汉书?元帝纪》中有记载,西汉后期,元帝耽爱声色,自己"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声歌,分节度,穷极幼眇" 。

《汉书?史丹传》也记载,建昭年间,元帝"不亲政事,留好音乐",曾将鼙鼓放置殿外,自己在宫殿走廊上凭栏抛丢铜丸击鼓,发出响声与鼓节相符。 °据说当时除定陶王外,后官及左右"习知音者"都做不到,元帝因此屡屡称赞定陶王之才。《后汉书?孝桓帝纪》中也提及,后汉桓帝爱好俗乐,"善琴笙" 。而灵帝则特别喜爱各种胡乐器,《后汉书》志第十三《五行志》中载道:(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侯(箜篌)、胡笛、胡舞,京都贵成皆竞为之。 "当时君王"目极角抵之观,耳穷郑卫之声",贵人之家及"豪人"之室,"倡讴伎乐,列乎深堂" 。

西汉桓宽《盐铁论》载,"蹋鞠斗鸡,中山素女抚流徴于堂上,鸣鼓巴、俞作于堂下",每有宾客欢宴,必设歌舞或百戏,"富者钟鼓五乐,歌儿数曹。中者鸣竽调瑟,郑舞赵讴" 。他们还举行奢侈的祭祀,"富者祈名岳,望山川,椎牛击鼓,戏倡舞像;中者南居当路,水上云台,屠羊杀狗鼓瑟吹笙" 。

这些都是君王、豪门世族日常歌舞生活的真实描绘,其中频繁提及瑟、洞箫鼙鼓、笙、箜篌等乐器的演奏,而汉代的器乐文化便蕴含于这些歌舞、百戏的活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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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和文人中也有很多擅长演奏乐器者。就《史记》中所载,周勃曾以织苇箔为生,常给人吹箫办丧事。 "司马相如和蔡邕都是汉代著名的琴家。相传司马相如曾为临邛令弹琴,借音乐向新寡的卓文君表达爱慕之情,"以琴心挑之" 。 °蔡邕素有琴名,所著的《琴赋》具有很高音乐价值。汉代的音乐、舞蹈和百戏,与民众生活结合紧密,使得器乐活动在民众的音乐生活中占据着一定的地位。

2 ，出土画像石资料中所反映的器乐活动

汉代的器乐活动与乐舞紧密结合,保持了上古以来乐、舞不分家的共生特点。即使在汉代新发展起来的鼓吹乐等以器乐为主的艺术形式中,除了有声乐歌唱,同样也有舞蹈存在。汉代文献记载有意识地突出帝王、贵族、文人的音乐活动而对民众音乐活动记载较少。所以,汉代数量丰富的汉画像石的出土,弥补了文献记载中的不足。汉代的画像石艺术,一般由民间普通艺人完成,这些画像的内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视为对当时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从汉画像石所记录的乐舞、百戏等活动的画面中,我们也可以领略到汉代民间器乐文化的风采。

汉画像石中出现的器乐,或作为舞蹈的伴奏而存在,或与舞蹈浑然一体。例如,各地画像石中都有"建鼓舞"场面,建鼓以柱横穿鼓框,立于地面鼓座之上柱端多饰以华丽的羽葆,顶或饰以飞鸟。以建鼓为中心,常常由男子二人在两旁相对起舞击鼓。还有一些女舞人击建鼓的例子,如江苏沛县栖山出土汉画像石,舞人身着束腰长裙;其鼓柱上端分为三枝,各有鸟饰立于枝顶。南阳方城东关汉画像中的建鼓舞图,鼓架上、下方还加悬铃等乐器。不少建鼓舞场面中的击鼓姿态非常舞蹈化,如山东邹县汉画像石四人击建鼓图,四人着短袍肥裤,舞姿豪放,鼓前二人反向而走并作回身击鼓状,另二人则似正奔向鼓前接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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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鼓也出现在长袖舞等舞蹈的伴奏乐队中,参与合奏的乐器不一,常见的有鼓排箫、埙、篪及琴、瑟、笙、竽等。汉代百戏兴盛,音乐歌舞与百戏杂技的结合也尤为密切。从文献记载及出土汉画像石看,在百戏中,器乐虽不是表演的主体,但其作为伴奏,是百戏表演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济南无影山出土的乐舞杂技俑,非常形象地展现了汉代这几种艺术门类的亲密关系。图中有七人表演倒立、"反弓"等杂技和舞蹈,后有六人的乐队伴奏,乐器有建鼓、编钟、小鼓、瑟、竽等。汉画像中百戏杂技表演很多,多有乐队伴奏于其旁。山东沂南汉画像中有三组乐队分别为不同的杂技节目奏乐。

其中第一组是十七人组成的乐队,为七盘舞、寻橦、跳丸和飞剑等杂技表演奏乐,乐人分三排,第一排五人击小鼓,第二排四人吹排箫,最上方人似在击锋,第三排四人吹等、弾瑟和吹埙、唱歌。图中最上方从左到右依次有三人分击建鼓、编钟和编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