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的“装死达人”：刘备、吕布都是领衔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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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社会，颇为流行怪风气，就是热衷各种“装” 。穷人们嘛，喜好打肿脸装大款，而领导大爷们，却热衷人前却打着补丁装穷；拜金女吧，偏要一脸无辜地装纯洁，至于社会基层广大屌丝们，却也非得卖肾卖血，寻个装逼的装备装把高富帅。不过，时人们尽管卖力扮演着各种“装” ，可其间最难的，恐怕莫过于装死。有意思的是，在神武的三国，装死的哥们着实不少。好吧，让我们摊开三国时代的叙事路线，从大名鼎鼎的廖化开始说起。

其实，人们对于廖化同志的大名，大抵是出自一句俗语：“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这话传得不算好听，大概讲到了蜀汉后期，国中已是无人可用了，竟将半截入土的廖化老先生硬生生拽入了战场。当然，若要追溯廖化的人生职业原点，大概可以从黄巾乱开始吧，后来身为乱贼的此君，遇见了千里寻兄的关羽，一个照面，竟放下了漂泊江湖的心，暗许下了终生，誓死效忠。当然，这样的篇幅，只是《三国演义》里的说辞，《三国志》的记载，倒是简洁得多：“初为前将军关羽主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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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虽然廖化的草寇出身略有争议，但后来跟了关羽，却是肯定的。及至关羽荆州兵败，廖化的残部，自然被孙权收编。尽管美髯公魂断他处，可关二爷的结拜大爷刘备，姑且尚在西川，廖化回归的念想，自然一直不曾中断。于是，廖化寻个机缘，竟在自家门前贴了讣告，内容大致如下：“廖公因思领导关羽，心殇晚回舟，沉醉不知归路，呕吐，呕吐，误入黄泉深处” 。 “死者”家属们噙着滂沱泪水，来到有关部门请命，乞求骸骨回乡，还逝者一个安息。廖化本非成名战将，孙权自然不曾留心，又念其不忘旧主，也算忠肝义胆，因此也不辨真伪，大笔一挥，倒也批了通关文牒。（“羽败，属吴，思归先主，乃诈死，时人谓为信然，因携持老母昼夜西行”《三国志》）。

当然，在三国乱世，装死绝不仅只用于“跳槽”的伎俩，有时还可以开拓大场面。譬如，我们勇冠江南的小霸王孙策就是其中一位。事件背景大致是这样的，孙策秉承父亲孙坚遗志，拓展江东，自然和另一大地方军阀刘繇有了战事上的交集。当然，抢地盘可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留不了半点情面，双方搏杀始终各有胜负。孙策此人，《三国志》如下评价， “虽猛锐冠世，然轻佻果躁” ，也就是说，勇武有余，谨慎不足，颇为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于是，在一场遭遇战中，孙策同志不幸“为流矢所中，伤股”（《江表传》）。

屁股中了一箭，这对重视个人形象的孙策来说，自然不是光彩的事情。马不能骑，饭吃不香，就连平时走路帅帅的POSE ，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尽情摆弄了。不过，坐立不安，有时反而有了灵感，孙策，倒是灵机一动，放出假消息：“孙郎被箭已死”（《江表传》）。刘繇收到消息，竟也未作调研，于是寻思到了一锅端的时机了，未想孙策端坐军营，来个瓮中捉鳖，中了埋伏，伤了元气（“贼追入伏中，乃大破之，斩首千馀级” 《江表传》）。

如果说，小霸王凭着“装死”为开创江东大场面打下了夯实的基础，那么他的好兄弟美周郎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就颇为无厘头了。这个无厘头的故事，史料甚至演义均无记述，仅见于民间口头相传，只因过于有趣，不妨攫来一用。原来，周瑜在芦花荡被诸葛亮三气之后，心中忿忿不平，一回到江东，立马喊来鲁肃喝闷酒。酒到酣处，心气甚高的周瑜愈发郁闷，一把拉过鲁肃的手，一阵耳语道：“孔明这穷屌丝，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数次冒犯，这让身为高富帅领导者的本尊颜面何存啊？子敬啊，我来设个局，牺牲一下个人形象，装死一把，睡在棺材里，你在盖上钻一个气眼，让我透气口。等诸葛亮那小子来吊孝，我一下令，你们就叫刀斧手把诸葛亮一刀给咔嚓了。 ”

听闻周瑜无端身死，吊孝的场面戏肯定要做的。不过，诸葛亮不是刘繇，留了心眼是必须的。一到现场，诸葛亮立马发觉情况不对，死了大人物，按理说应是哭天喊地飚泪模样，可眼前的这班东吴兵将们，却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一旁侧立。心中有数的诸葛亮，自知骑虎难下，于是顺势假戏真做，就地哇的一声，抱着棺材，眼泪鼻涕齐飞。可这一哭一摸，居然在棺材上摸到了透气眼。明白原委的诸葛亮，把心一横，暗道周瑜你喜欢演死人，我就成全吧。于是，趁着哭天抢地的间隙，掏出了石蜡，悄悄把气眼堵死。我们顺着民间的编排，不禁感叹，周都督啊，你也太敬业了，无非客串死人嘛，安插个替身不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上阵啊？

如此看来，三国时代的能人们，乐比不疲地发扬着“装死”艺术，有的忙跳槽，有的抢地盘，甚至有的太过入戏，弄巧成拙，反丢了卿卿性命，但若要追溯人们装死的本能初衷，恐怕还是归于简单的两个字：“逃命” 。提到逃命，我们的刘皇叔，绝对是“专业级”的。好吧，我们先来看《典略》里记载的一段往事。这个事件的时代背景，大抵是在灵帝末年，黄巾纷起，各州郡奉旨高举义旗招兵买马。摆地摊出身的刘备，见时局动荡，决然放下手上的大事业，弃“商”从戎。可我们刘备，尽管草鞋卖的风骚，可在军营里大抵没有后台的，于是只是做个帐前小兵（当时估计没有碰上老同学公孙瓒，不然好歹也给个城管大队长当当）。

小兵是干嘛的？当然是冲锋陷阵当炮灰的。刘备的三脚猫功夫，我们自然是知道的。终于在一场遭遇战中，刘备一方身陷重围。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刘备总会一脸惶恐地扭头高呼：“子龙，救我！” 。可此时的刘备，只是刚出道的基层屌丝，尚未遇到关、张，更何来子龙。也就是说，刘备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人战斗，难免没有底气，见敌人一步步逼近，前方的阶级兄弟前赴后继地倒下，刘备寻思，跑估计是不可能了，于是计上心来，猛地往自己脑门一个闷棍，高呼“为大汉复兴事业奋斗终身” ，然后“啊”了一声，顺势倒下。

不知是刘备相当到位的表演感动了上苍，还是农民出身的黄巾弟兄们心眼太少。反正，刘备是逃过了一劫（“遇贼於野，备中创阳死，贼去后，故人以车载之，得免”）。有意思的是，不仅是动辄泪眼婆娑的娘泡刘皇叔，就连英明神武的真汉子吕布，也懂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低头”的道理，到了机缘凑巧之际，有时也得放下猛男的行头，低调地友情客串一把。

故事的缘由大致是这样的，吕布弑了干爹董卓，未想却遭来了董家故将郭汜、李傕等人反扑，一阵乱战之后，吕布失了大本营，只好去冀州投了袁绍。当时袁绍的境内，尚有黄巾余党张燕，在黑山一带作乱，于是顺势派了吕布一个任务，讨伐黑山贼。在万人敌吕温侯面前，黑山贼自然不成气候，照面之后，溃不成军是肯定的。可我们的吕布，怎是一位甘愿成马仔的主，于是几番征剿之后，竟拿着功劳薄，跑到了袁绍跟前要红包。吕布肯开口要红包，算是很给面子了，倘若闷不做声，背后来个小动作，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想起先前董卓血淋淋的下场，袁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于是，外宽内忌的袁绍起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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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个夜黑风杀人夜吧。袁绍手下的精锐刀斧手们，埋伏在吕布帐篷外，伺机而动。可帐内琴阙连绵，一直未见静息，刀斧手们寻思着，吕布气拔山河，霸王硬上弓恐怕不妥，于是按下性子，等。终于，至转点时分，声息烛灭，看来，吕布入眠了。于是，刀斧手们点了一下头，对了一下表，径直冲进账中，对着那张偌大的双人席梦思一通猛砍。

《英雄记》是如下记述的， “夜半兵起，乱斫布床被，谓为已死” 。故事依此发生，恐怕就没有白门楼曹操什么事了。于是接下来，似乎就有剧情反转的必要了。原来当夜，吕布酒足之余，出门小便，见帐外风吹草动，似有黑影飘过，于是留了心眼， “伪使人于帐中鼓筝” ，接着往被窝里塞了几个枕头，做出缠绵人形，然后遁着夜色，从帐后小门一个猫身，溜之大吉。而袁绍那些所谓的精英刺客们，竟然蒙在鼓里，浑然不知，砍杀之后，竟嬉笑着回营张点夜宵（“绍兵卧，布无何出帐去，而兵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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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吕布的“装死”演出，仅此一季，待到天明，自然到了收工的时候。争取了时间，招呼了自家兵马，大白天的吕布，又梳了一个人模狗样的发型，径直到袁绍城下转马操练。袁绍眼见吕布安然无恙，只能尴尬一笑，遥望着打了一声招呼。对方城高兵强，反戈恐怕也不可行，于是，吕布回了一个微笑，打马东去（“明日，绍讯问，知布尚在，乃闭城门，布遂引去”《英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