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常年战争虽承其责,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汉武帝时期由于常年战争的影响 , 人口大量减少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 但是《汉书》中的一段记载中却提出了武帝时期“户口减半”的说法 , 还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先来看一下《汉书》上是如何说的 。
承孝武奢侈馀敝师旅之后 , 海内虚耗 , 户口减半 , 光知时务之要 , 轻徭薄赋 , 与民休息 。
————《汉书.昭帝纪》
这是班固在《昭帝纪》结尾对汉昭帝的评价 , 其意在说明汉武帝时期“海内虚耗 , 户口减半” , 而其原因则在于武帝时期的奢侈和常年的战争 。 那么 , 武帝时期人口的减少真的仅仅是因为战争么?其实 , 也不尽然 。
武帝时期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
1、战争
战争自然是人口减少的一个主要原因 。
汉武帝在位54年 , 差不多有44年处于战争之中 , 对手不仅仅有强大的匈奴 , 还有南越、朝鲜、大宛等等 。 在这东征西讨的过程中 , 汉朝的版图虽然不断扩大 , 但是人口的减少却也无法避免 。
而战争对于人口的影响可不仅仅是战争中所死亡的人数 , 还有其消耗的巨大资源和劳动力所造成的国内民众资源不足、负担过重 , 而导致的人口减少 , 更有因此而造成的出生人口的下降更是对人口数量造成较大影响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2、徭役与移民
虽然战争已经消耗了巨大的资源 , 但是并不妨碍武帝奢侈的生活 。 其所修宫殿比之始皇帝也有过之无不及 , 上林苑的豪华宫殿和西汉史上最繁华的茂陵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 还有武帝的数次封禅泰山 , 都造成了大量的虚耗 。 而这所有的消耗 , 都不仅仅造成了直接减员 , 更是引发了徭役与赋税的加重 , 流民之多不计其数 。
与此同时 , 汉武帝时期 , 随着拓边的不断进行 , 又有大批的移民不断充实的边境上去 , 此外 , 随着茂陵的建设 , 其陵县的建设也需要大量的移民 。 如此大规模的建设 , 大范围的人口迁移 , 所造成的人口减少亦颇为不少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3、酷吏峻法
汉武帝时期的酷吏可谓是此起彼伏 , 一个比一个狠 。 单就张汤、赵禹时期所判决的“死事决事”就达13472起 , 其因此而死者 , 数量更是达到数倍之多 。 当时 , 从朝廷到地方 , 酷吏比比皆是 , 峻法虽严 , 但远不及酷吏之执法 。
单就巫蛊之惑一案 , 受牵连而死者便达数万人之多 。 而淮南王刘安等人谋反此等大案死数万人亦只多不少 。 再加上武帝后期民怨沸腾 , 盗贼四起 , 因受刑而死者就更多了 。 即便没有判处死刑 , 也多被派往前线参加战斗了 , 单就贰师将军李广利征大宛时所赦的囚徒、盗贼 , 还有边境的恶少就达六万人之多 , 而最后回师的时候已经仅剩一万多人了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4、天灾
天灾也是武帝时期人口减少的一个大项 , 更是导致百姓苦不堪言的原因之一 。
旱涝两灾影响最为巨大 , 蝗虫所造成的粮食减产更使大批农民断了口粮 , 此外 , 还有地震等灾害亦时有发生 。
单就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的黄河大水为例 , 东郡瓠子堤(今河南濮阳附近)决口 , 经巨野泽东南流入淮水、泗水 , 单就这一次水灾 , 受害的郡就达十六个之多 , 其受灾面积之广在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 更何况这次受灾的地区都是当时汉朝农业最多发达、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 , 再加上这次决口直到24年之后才被封堵 , 可见其影响之巨大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可见 , 武帝时期人口大量减少 , 不仅有天灾的原因 , 更主要的还是在于人祸 , 那么 , 武帝时期真的“户口减半”了么?我们接着聊 。
武帝时期真的“户口减半”?
据《汉书.地理志》中记载 , 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共有1223万3612户 , 而人口数则达到5959万4978人 , 每户约4.8人 。
而汉武帝即位时间为公元前141年-公元前87年 , 共计54年时间 。 也就是说汉武帝即位前汉朝共61年 , 而其死后至公元2年 , 共计88年 。 而后面这88年相对前61年而言 , 虽然统治阶层腐败要较为严重 , 但是对于平民而言 , 社会反而更加稳定 , 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战争的减少 , 所以 , 对于人口增长率而言 , 不会有较大的变化 , 即后期人口增长率约为前期增长的1.4倍左右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假如说武帝时期户口真的减半 , 而汉初人口以1500万计算的话 , 那么可以推算出武帝去世时人口约为1780万 , 而武帝即位是约为3760万 。 可见 , 如此计算的结果 , 武帝去世时 , 其人口总数并不比汉初人口多多少 。 这很显然并不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 。
然而 , 西汉时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人口统计制度 , 即上计制度 。
每年由县令负责统计每一年该县(侯国)的人口增减及赋税缴纳情况上报至郡(国) , 再由郡(国)将下辖各县的数据上报给国君 。 可以说 , 朝廷每年都可以掌握全国人口的总数和增减情况 。
那么 , “户口减半”的数据又是怎么来的呢?
“户口减半”的原因
正如前文所说 , 汉武帝时期人口确实由于战争、天灾等原因造成了大量减少 , 但是并不足以造成“减半”这么多 。
之所以会有“减半”的统计 , 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大量的流民无法尽数 。
汉武帝时期 , 虽然人口逐渐减少、流民增多 , 但是由于武帝好大喜功的毛病 , 各级政府依然需要粉饰太平 。 而粉饰太平就需要虚报人口数量来搪塞君主 。 但是 , 虚报人口数量容易 , 可是巨大的赋税缺口就很难补了 。 当官的自然不会自己掏腰包 , 这个负责很明显又加到了百姓的身上 , 百姓不堪忍受不断增加的赋税 , 流民数量就再次增加 , 长此以往 , 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
如《汉书.石奋传》中就有“元封四年 , 关东流民二百万 , 无名数者四十万“之说 , 可见其脱离户籍者已达20%之多 。 这还仅仅是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的数据 。 最后的结果就是 , 一方面 , 武帝时期实际人口数量大幅减少 , 而另一方面则是户口虚报现象严重 , 官方人口不减反增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等到汉昭帝继位以后 , 又开始实行了“轻徭薄赋 , 与民休息”的政策 , 之前那些虚报的户口自然成为首当其冲要处理掉的负担 。 而一时之间 , 流民并不能马上入籍 , 但是户口中的“泡沫”却已经挤掉了 。
这才造成了武帝时期“户口减半”的记载 。
武帝时期真正减少了多少人口?
事实上 , 这个数量按照现有的史料是无法说得准确了 。
依据葛剑雄教授在《西汉人口地理》中所推测 , 武帝时期最高峰人口约为3600万 , 而其即位末期人口则约为3200万 。 这个人口数量还是过于理想化的 , 实际人口数量损失可能远不止这些 。 即便是按照这个数字来看 , 依据其其他时间段千分之六以上年人口增长率来 计算 , 其在位五十四年间 , 人口增长也在1200万以上 。
诚然 , 一个国家的发展不能仅仅通过人口数量来评定 , 随着人口数量的增长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 但是过度消耗国力来实现的“文治武功” , 还是为武帝迎来了很多的负面评价 , 正如宣帝时经学家夏侯胜所言 , 也代表了很多后人对武帝的看法 。
“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 , 然多杀士众 , 竭民财力 , 奢秦亡度 , 天下流离 , 物故者半 。 蝗虫大起 , 赤地数千里 , 或人民相食 , 畜积至今未复 。 亡德泽于民 , 不宜为立庙乐 。 ”
汉武帝时期“户口减半” , 常年战争虽承其责 , 其他原因也不容忽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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