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蔡锷为唐才常等自立军起义烈士请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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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1882－1916），字松坡，号击椎生

1900年春，唐才常在上海与各地同志积极联系，策划依靠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会党组织和新军中下级军官及士兵发动起义。 5月，唐才常决定改正气会为自立会。 7月26日，唐才常邀集社会名流和会党首领在上海张园召开“国会” ，以保国保种为号召，成立“中国议会” ，推容闳为会长，严复为副会长，唐才常自任总干事，林圭、沈荩、狄葆贤为干事。 8月2日，唐才常组成自立军，自任总督办，下设七军：中军为自立军本部，由林圭、傅慈祥统领，驻汉口；前军由秦力山、吴禄贞统领，驻安徽大通；后军由田邦璇统领，驻安徽安庆；左军由陈犹龙统领，驻湖南常德；右军由沈荩统领，驻湖北新堤(洪湖县城关)；总会亲军和先锋营在武汉，由唐才常亲自指挥。参与起义的武装力量发展十分迅猛，人数达10万人之多。唐才常等人于是决定，起义于8月9日在汉口发动，湘、鄂、皖各地五路兵马同时响应。

唐才常组织自立军起义时，时在东京大同学校学习的蔡锷与同学林圭、秦力山、蔡钟浩、田邦璇、李炳寰等人毅然回国参加起义。

但由于国外的汇款迟迟未到，自立军粮饷无着，唐才常只得将发难时间推迟到22日，届时汉口发动，湘、鄂各地同时并举。然而，由于事机不密，湖广总督张之洞于21日晚下令清军包围唐才常、林圭在前花楼街宝顺里4号的住所和设在汉口英租界内李慎德堂的自立军总部，并于次日清晨逮捕了唐才常、林圭等30多人。 23日清晨，唐才常、林圭、傅慈祥等20余人在武昌紫阳湖畔英勇就义。清政府湖南当局也先后在长沙捕杀汪葆初、李森之、何来保、汪尧臣、蔡钟浩等起义志士。唐才常领导的自立军起义最终归于失败。蔡锷则因事先外出执行任务而幸免于难，并历尽艰险返回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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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军起义组织者唐才常

经过自立军起义血与火的洗礼和深刻的反思，蔡锷认识到， “今日而言救国，拿枪杆比拿笔杆子更重要” ，遂不顾身体瘦弱单薄，决定投笔从戎，改学军事，并将原名艮寅改为锷，取其“砥砺锋锷，重新做起”之意。

1912年8月，曾任自立军起义左军统领，时在汉口粤汉铁路总公所辅佐谭人凤督办粤汉铁路的陈犹龙，致电当年自立军起义的战友、时任云南都督的蔡锷，请其出面要求政府表彰在这次起义中分别在武汉、长沙英勇就义的唐才常、林锡珪、李炳寰、田邦璿、傅慈祥、黎科、蔡成煜和汪葆初、李森之、何来保、汪尧臣、蔡钟浩、李莲航、唐才中、李星阶、舒菩生诸烈士。

蔡锷接电后，当年参加自立军起义和自己幸免于难的血风腥雨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禁热泪盈眶，热血奔涌，即援笔拟电文致黎元洪、谭延闿、胡汉民等人曰：

唐佛尘先生暨林锡珪、李炳寰、田邦璿、傅慈祥、黎科、蔡成煜诸烈士，庚子起义，赍志成仁，阐扬先烈，后死之责。顷接汉口粤汉铁路总公所电请表彰盛烈，永志悼念，惨怀往哲，谅公亦有同情。锷意拟于诸烈士就义地方，建设专祠，于原籍入祀忠烈，并酌予抚恤诸烈士后裔，入各官立或公立学校，一律免费。如荷赞同，即请联名电陈中央。其长沙就义之汪葆初、李森之、何来保、汪尧臣、蔡钟浩、李莲航、唐才中、李星阶、舒菩生诸烈士，亦应一并阐扬，共慰忠魂。

但在当时时局动荡的情况下，蔡锷的倡议未得到中央政府的回应，表彰自立军起义诸烈士、抚恤诸烈士后裔之事也被束之高阁。

1935年，居正、石瑛等呈请国民政府拨款为自立军起义诸烈士建筑公墓。此呈得到国民政府的批准，同年7月，庚子武汉首义烈士公墓在武汉珞珈山东湖中学附近动工兴建， 1937年3月初公墓建成。是月12日，国民政府在庚子武汉首义烈士公墓举行公祭仪式。时任行政院院长的蒋介石特派湖北省政府主席黄绍竑代表致祭。烈士遗族代表、党政官员及各界群众参加公祭仪式。蒋介石祭文云：

维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三月，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蒋中正谨派湖北省政府主席黄绍竑，致祭于庚子举义唐才常先生暨同时死难诸烈之灵：塚树麒麟，万众拜忠贞之碣。洲名鸚鵡、千秋识烈士之塋。既远晃于史编、更近征乎里乘。英灵未昧，荩绩同昭。繄惟先烈唐才常先生，熊湘奋跡，鵠渚弭踪，假负笈于菱湖，伺揭竿于楚塞，居中号召，长江之声气潜通；锐意革除，四海之英豪翕附。力图大举，共翊中兴，属以禁网綦严，尚煽南山之狱；覆巢兄酷，亦罹北海之悲。时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也，同时在鄂被逮者凡若干人，姓氏虽翊官牒，事绩谁鏤表阡。盖荒烟蔓草之中，即丛塚藁葬之处。今繇湖北公墓委员会，聿举同案殉义诸烈士，阁加封树，永禁樵苏。覩新墓之落成，欣佳城之永固。嗟呼，象前代之祁连高塚，不假丹青；胜近怜之寂寞荒州，可临冠盖。荐兹芬苾，神倘来歆。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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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武汉首义烈士纪念碑

由汪兆铭撰、张难先书的庚子武汉首义烈士公墓碑文曰：

庚子秋七月二十有八日，自立会党入在武昌首义、为清吏捕杀者二十人。浏阳阳唐才常、潜江傅慈祥、湘阴林圭，广东黎科、黄自福，天津蔡成煜、福建郑葆晟，慈利田邦璿、李炳寰、杜子培，辰州王天曙、瞿何清、向连升，长沙黎桂泉、刘国珊，龙阳陈应軫，湘潭周七，又有姓名不可考者三名，均及于难。

先一岁己亥，傅慈祥、黎科、郑葆晟、蔡成煜、吴禄贞、沈翔云等，组励志学会於日本东京。唐才常、林圭等立正气会于上海、旋改组自立会。是年六月，开会于上海味莼园，四方豪杰之士，风起云涌，不期而集者数百人，于是创立自立军，密布长江上下游。大通为前军，由秦力山、吴禄贞统之；安庆为后军，由田邦璇统之；常德为左军，由陈犹龙统之；新堤为右军，由沈荩统之；汉口为中军，由傅慈祥、林圭统之。置总会亲军及先锋军于汉口，唐才常实主其事。傅慈祥并联络昔日湖北武备学堂同学而操兵柄者钮永建、孙武、艾忠琦等数十人，以谋策应。会议和团肇衅，各国联军攻破燕京，清室动摇，诸先烈以为有机可乘，将于庚子七月十五日大举起事。待饷海外，不以时应。秦力山、吴禄贞发难大通，不克。越旬日，唐才常等二十人均就义。新堤举事，旋亦失败。鄂湘大典党狱，以身殉者百数十人。躬与是役而未死者，其后皆卓然有所树立。越十有一年，辛亥革命军起武昌，义旗一举，全国响应，清社以墟。盖甲午以还，忠义之士，恫神州之将亡，不惜牺牲头颅，以谋救国，屡仆屡起，此志不懈。呜呼，今日民国之成立，皆昔之先烈不避锋刃、喋血赴义，有以植其基也。诸子殉难后，首邱未正，藁葬洪山，淹滞岁月，马鬣未封，海内悲之。中华民国二十四年，国民政府悯念前勋，赐金治葬，并于墓侧建立纪念堂，以垂永久。凡我同志，追溯往事、愴然涕下。唐烈士之嗣君有壬，以碑文嘱余，因表其死事之烈，泐于碑石、而系以铭辞。铭曰：

明社既屋，神州陆沉。欧风西来，丧乱侵寻。海内志士，慷慨救国。孙公崛起，天地变色。湘楚豪杰，风虎云龙。忠勇奋发，四方景从。天下形势，必争武昌。义旗初举，哀哉国殤。碧血浮江，风声所树。觥觥共和，金汤永固。不有逝者，谁为之先？忠魂万古，视此崇阡。

此外，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也撰写了纪念碑文云：

矫矫诸公，正气所钟。适当拳乱，幽燕共戎。瓜分祸迫，志士心恫。军成自立，救国兴中。举谋江汉，以应粤东。杀身成仁，报国精忠。惟兹一役，辛亥先锋。共和告成，开国首功。追念前烈，勒石山丛。垂名青史，万古景从。林森敬撰。中华民国二十五年十月国民政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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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为在自立军起义中殉难的战友请恤之倡议，终于在20多年之后变成了现实。这也再次雄辩地证明，亲身参加这场起义的蔡锷与英勇就义战友的感情之深。然而，时至今日，竟有人在《史学月刊》上发文，企图否定蔡锷当年参加自立军起义的历史事实，显然是违背历史的，也注定是徒劳的（参见本刊《蔡锷未回国参加唐才常自立军“勤王”起义吗？——与曾业英先生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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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笔者未刊书稿《蔡锷与中外名人》，文中蔡锷遗著引自邓江祁编《蔡锷全集》（未刊）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