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大业的曾国藩 ， 其实是个穷到举债、没钱帮妈妈奔丧的“蠢货”

文/梁将军

咸丰二年（公元一八五二年） ， 江西乡试正考官伯涵在赴任途中接到了母亲病逝的消息 。 悲痛之余 ， 伯涵发起愁来 。 愁什么？没钱回家奔丧 。 这事一说出来 ， 谁都不信 。 伯涵四十二岁了 ， 历任朝廷各部侍郎 ， 其中包括主管天下工程建设的工部、负责审讯判案的刑部和掌握官员职位升迁的吏部 。 伯涵在这些肥得流油的部门担任了十几年的侍郎 ， 会穷得没钱回家？就算他在北京两袖清风 ， 没有积蓄 ， 那现在外放江西负责乡试 ， 难道没有考生或者大小官员来找他“意思意思”──谁都知道 ， 乡试考官是来钱最快的肥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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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 伯涵的确穷得叮当响 。 出京前 ， 北京家里已经一个铜板都没了 ， 全仗友人相助才勉强过日 。 老母归天 ， 要带着家眷回家奔丧 ， 粗粗计算一下 ， 要近500两的用度 。 他无奈腆面向友人毛寄云张了口 。 赶到九江时 ， 属地官员和各地朋友凑的奠金（份儿钱）1000两送到了 。 久旱逢甘露 ， 伯涵赶紧拿出500多两还了旧债 ， 带着剩下不到400两银子回家操办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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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堂堂朝廷大员 ， 怎么会穷到这个地步呢？这要从伯涵的成长经历和个性中找寻根由 。 伯涵出生于湖南湘乡的普通农人家庭 。 伯涵的资质很一般 ， 但家教极严 。 年少的伯涵放牛砍柴 ， 带着弟弟去镇上卖菜篮子 。 农活之余 ， 伯涵也上学读书 。 他读书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 ， 就全靠两个字：用功 。 他回忆自己从小“愚陋” ， 八岁开始接受秀才父亲的家塾教育 ， 早晚上课 ， 一对一辅导” 。 许多文章 ， 伯涵学一两遍后还是弄不清楚 ， 老爸就不厌其烦 ， 反复教导 。 干活的时候或者睡觉前 ， 伯涵默念所学 ， 直到烂熟 。 这样的小学生 ， 全天下到处都是 。 说伯涵资质平平、貌不出众 ， 一点都不为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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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后 ， 伯涵被送到衡阳跟从汪觉庵学习 。 汪觉庵对憨厚愚笨、沉默不语的伯涵很不满意 ， 曾训斥他是“蠢货” ， 断定伯涵没有前途 。 他还下了一个有意思的誓言 ， 如果伯涵日后发达了 ， 他这个老师就去给学生拿伞 。 伯涵始终对于老师感激在心 ， 发达后还给他写了篇 《汪觉庵师寿序》 。 平常出身和不顺的早年让伯涵性情内向 ， 注意内心的平衡和修养 ， 很早就接受了程朱理学修身养性的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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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旭日东升 ， 伯涵端坐书房 ， 静观太阳升起 ， 然后低头苦读 。 他没有超常的才智 ， 但凭着终生勤奋读书 ， 最后也成为理学翘楚 。 等到他来到涟滨书院学习时 ， 诗文见识已经让老师刘元堂称赞不已了 。 学识长进的同时 ， 伯涵的精神世界不断充实、坚强 。 他站立行走稳稳当当 ， 读书时目不斜视 ， 在座时聚精会神 ， 与人交谈不卑不亢 ， 对师长恭恭敬敬 ， 对同窗忠厚友爱 ， 整个人端庄严肃 ， 无可挑剔之处 。 就是这样 ， 伯涵还每天静坐反省 ， 内查自己有没有做错的地方、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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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存在什么漏洞和错误 ， 每一套教育体系都为学生指出了向善、向好、成为知识和精神大师的道路 。 只要你认真按照它的要求去做 ， 肯定能成为好人、大师 。 沉稳的伯涵全力投入儒家思想的学习和个人修养上 ， 最终成为儒家教育体系的杰作 。 老师刘元堂一口判定伯涵前途无量 。 果然 ， 伯涵24岁中举 ， 28岁考中进士 ， 进入了翰林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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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题名后 ， 伯涵对自己的要求更严苛了 。 他开始将每日的言行和学习情况忠实地记录下来 ， 总结言行、反省不足 。 无论宦海沉浮或者戎马倥偬 ， 伯涵的日记从未间断 。 许多人将翰林院作为镀金场所 ， 伯涵却勤奋温习学业 ， 学习各种实务；许多人将交际作为升迁的筹码 ， 伯涵却和大学士们交流学问 ， 不谈官场 。 晚清官场的黑暗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楚的 。 当官的家缠万贯的不在少数 。 伯涵完全是其中的另类 。 高尚的精神和自律促使他守着俸禄生活 ， 清苦寒酸 ， 举债过日 。 38岁时 ， 伯涵在家信中称债台高筑 ， 仅在北京债务就超过一千两白银（当时县令年薪四十八两白银） ， 想回湖南老家都办不到了 。 所以 ， 他在江西接到母亲病逝噩耗时的窘迫情况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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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涵为什么会欠下那么多钱呢？一来俸禄低；二来家庭负担重；第三就是应酬太多 。 随着职位的提升 ， 伯涵的应酬越来越多 ， 都是自掏腰包 。 他这个人还有个问题——乐于帮人 ， 虽然自己都快成乞丐了 ， 但朋友、同僚一有难 ， 伯涵总是鼎力相助 ， 不落人后 。 他安贫乐道 ， 终其一生不为财富所动 。 一个人无欲则刚 ， 没有缺点就是无法战胜的 。 伯涵虽然和官场的黑暗格格不入 ， 但无暇的品行让他官运亨通 。 他学识过人 ， 在翰林院的考试中常常名列前茅；他与人为善 ， 慷慨助人 ， 和同事关系很好；他洁身自好 ， 廉洁奉公 ， 没有政治问题；他时刻反省 ， 几乎成为一个精神上的“完人” 。 伯涵开始声名远播 。 他可能不是北京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 但肯定是名声最好的明星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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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后 ， 人们可能忘记了伯涵的政治作为 ， 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捧着伯涵的著作 ， 学习他的精神修养 。 精神不死 ， 精神无敌 。 权力斗争最终往往能够还原成精神之争 ， 伯涵首先成为精神贵族 ， 再逐步成为权势贵族的 。 也正是精神的力量 ， 让伯涵把握住了隐藏在乱世中的历史机遇 ， 成就了轰轰烈烈的事业 。 因为 ， 声名远播的伯涵丁忧回湖南老家之时 ， 太平天国这场大难正逼近那个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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