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的锄头拿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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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敏居官 , 是职分所当然 。 肩上挑着担子、扛着责任 , 就必须远离疲疲沓沓、松松垮垮 , 牢固树立“此心不敢不尽 , 此身不敢不劳”的意识 。 否则 , 岂不成了公堂木偶?

天天扎在庄稼地里 , 日晒雨淋便视若平常 。 有个两年不下地 , 日头底下就蹲不住 , 飘些冷雨就受不起 , 肩挑手提更是不知退回去多少 。 这种变化 , 外出务工的农民有深切感受 。 难怪老人慨叹:放下的锄头拿起难 。

“人心一息不可纵逸 , 闲散既久 , 毛发微事便自不堪 。 ”勤 , 源之于心 , 见之于行 。 人只有惯于勤 , 才能吃苦习劳 , 干得了事、干得成事 。 否则 , 遇上苦事累活就胜任不了 。 放下的锄头拿起难 , 庄稼人如此 , 为官从政更应有所警醒 。

雍正处理朝政 , 自早至晚 , 少有停息 , 白天同臣下接触 , 议决政事 , 晚上批览奏折 。 即使在吃饭和休息的时候 , 也是孜孜以勤慎自勉 , 正如他在一首七律中所说的:“独览万几凭溽暑 , 难抛一寸是光阴 。 ”雍正自身勤勉忙碌 , 对臣下也作此要求 。 《清稗类钞》中记载 , 刑部大门曾悬挂一块匾额 , 雍正悄悄派人取了下来 , 刑部无人知晓 。

御门听政之日 , 雍正问刑部大臣:“你部有无匾额?”刑部大臣回答:“有 , 大门上挂着呢 。 ”雍正听罢 , 命人将匾额抬出来 , 训诫道:“匾额在这已经很久了 , 你们竟未察觉 , 可见平日里很少入署、疏于公务 。 ”这里 , 雍正批评的就是慵懒懈怠的坏风气 。

人很容易偏向闲适 , 尤其是肩上担子还不重的时候 。 嘉庆年间 , 四川一些候补官员闲来无事 , 聚在一起玩叶子戏 , 即使客人来访也拒而不见 。 蒋攸铦到任四川总督后 , 决心治一治这股歪风 。

借一次与属吏见面的机会 , 蒋攸铦把候补官员留下来 , 笑语:“诸君无案牍劳 , 以叶子偶尔坐遣 , 未尝不可 。 然频频为之 , 则伤财失业 , 作无益害有益……诸君行将握篆 , 与其为无益有损之事 , 曷不先将律例留心观览乎?”他与诸人约定 , 一两个月后就律例提问 , 谁对答的好 , 立即委任;否则终身不用 。 自此 , 无人再敢嬉于博 。

不勤 , 则一人之逸 , 百人之劳 。 《居官日省录》有言:“我之欲寝也 , 曰得无有立而待命者乎;我之欲休也 , 曰得无有跂而望归者乎;案牍之留也 , 曰得无有藉以为奸者乎;狱讼之积也 , 曰得无有久系冻饿者乎 。 ”每一个官位都因事而设 , 都连着一副担子 。 贪图安逸 , 把担子扔在一旁 , 就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受累 。

在古代 , 断狱关乎辨黑白、顺人心、纯民风 , 是府衙的一项重要工作 。 然而 , 官员不勤 , 没有效率 , 就危害无穷 。 老百姓遇上狱讼之事 , 不免工商旷业、农佃雇替 。 差房之应酬、城寓之食用 , 处处需要花费 , 待事情完结 , 已是家财耗尽 。 有的甚至因为长期羁留 , 受饥寒、生疾病而致死 。 官若肯勤 , 何至于此?由此不难看出:怠之祸人 , 甚于贪酷 。

北宋时 , 罗适曾任江都县令 。 凡是与民便利的事 , 他都悉心谋划 。 荒旱则设法引水 , 水患则筑堤捍御之 , 又让老百姓多种桑麻 , 遇有争讼总是快速办理决不滞留 。 罗适每天从黎明忙到深夜 , 有人讥笑他:“你这个官当得太辛苦了!”罗适说:“与其把担子推给属吏 , 使百姓呼无所应 , 还不如自任其劳 , 让百姓无不平之怨 。 ”不数月 , 江都便被治理得井井有条 , 百姓安居乐业 。

干事业不畏辛劳 , 这是胸怀大局、境界高远的体现 。 隋朝仆射高颍临睡前 , 总要用盘子装些粉置于床侧 , 想到一件公事 , 就记在上面 , 天亮后则抄写下来 , 入朝行之 。 梁武帝兴师北伐时 , 徐勉参掌伐魏军书 , 由于工作繁重 , 他动辄几十天才回家一次 , 家犬对主人陌生了 , 往往群吠不止 。 类似的人物画像 , 我们脑海中不妨多装几幅 , 回味起来既增修养 , 又得鞭策 。

“不要百姓半文钱 , 原非异事;但问一官二千石 , 所造何功?”这是清代余云焕撰写的衙署大堂楹联 , 倡导的就是既干净、又干事 。 勤敏居官 , 是职分所当然 。 肩上挑着担子、扛着责任 , 就必须远离疲疲沓沓、松松垮垮 , 牢固树立“此心不敢不尽 , 此身不敢不劳”的意识 。 否则 , 岂不成了公堂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