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新年号的政治想象与现实隐喻

张敬伟

4月1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在内阁会议后的采访人员会上正式宣布“平成”后的新年号：“令和” 。这也是日本第248个年号，该年号将于5月1日新天皇即位时更换。（见A9版）

天皇号称千古一系，年号选择是皇室大事，也是日本国之大政。日本天皇年号传统，源自中国政治文化传统，且年号也大都出自中国古代经典。日本天皇年号自明治时代开始“一世一元” ，根据日本1979年制定的《年号法》，仅限发生皇位继承的情况下将改元，若天皇退位，年号也将变更。明仁天皇的“平成时代”即将谢幕，新天皇即位前，新年号即将产生。

年号怎么选，大有讲究。据研究，从日本天皇使用“大化”年号开始， “平成”是第247个年号。因此，新天皇的新年号将是日本的第248个年号。年号选择是宏大的政治叙事，往往由两个汉字组成，从中国古代典籍里选择。如“平成”源于《史记·五帝本纪》的“内平外成” ，以及《尚书》的“地平天成” ，蕴含着丰富的和平与成就之意。总之，年号的寓意其实就是吉利和彩头，从中国古代皇帝到日本天皇，都有这方面的意涵，这也凸显古老东方政治文化的传统。

据统计，日本年号大约出自106部中国古代典籍，其中来自《尚书》最多，共37次；其次是《周易》27次；再次是《诗经》15次。日本新年号如何产生的？日本官方委托“拥有日本文学、中国文学、日本史学、东洋史学等相关学识的人士”进行斟酌，由于安倍政府右翼色彩浓厚，在新年号选择上，也倾向于从日本典籍中去“找字” ，结果还真找到了——引用日本古籍《万叶集》中的诗句：“初春"令"月、气淑风"和"、梅披镜前之粉、兰熏珮后之香。 ”

据说这是日本首次从本国古籍中确定新年号。日本专家强调，日本古代典籍和中国古代典籍有着密切联系，即使新年号出自日本古代典籍，由于年号是两个汉字，要使日本新年号摆脱和中国以及汉字的联系，自然是不可能的。

皇太子还未上位，就有了新年号。这也意味着，即使年号出自右翼阵营满意的日本典籍，新天皇的时代也即将从两个有意义的汉字年号启幕。值得一提的是，明仁天皇对日本右翼并不感冒，他登基以来坚持和平思想，从来不去参拜靖国神社。作为日本国和全体国民的象征，明仁天皇坚持战争反省和不参拜靖国神社的个人坚守，既有和右翼政府保持距离的考量，也是对和平精神的承诺。

安倍政府秉持右翼主义立场，不仅要改变和平宪法，而且其本人和阁僚也参拜了靖国神社。在此情势下，明仁天皇多次发表深刻反省战争的讲话，和安倍政府的右翼政策形成了鲜明对比。有分析认为，明仁天皇退位也有不满安倍政府政策的原因。

皇太子登基成为新天皇，令和年号来自日本典籍无可厚非，但天皇本身的政治特色和日本政府的刻意为之，使新天皇即位之初就烙上深深的政治隐喻。

平成时代将成历史，新的时代即将来临。新年号选择有深意，年号不仅仅是两个汉字本身的意思，还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启幕，蕴含着日本政府的愿景以及周边国家对日本的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