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郑板桥“粉壁”书法及我的戏笔仿作“雷鸣”之趣事
闲话郑板桥“粉壁”书法及我的戏笔仿作“雷鸣”之趣事
2019年6月5日
张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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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传伦写郑板桥“雷鸣”书作
如果说 , 我们非要找岀一个在历史上知名度最高的书画家不可的话 , 那一定是清代的郑板桥!倘要找岀两个 , 排名第二的当非明代的唐伯虎莫属 , 今日闲文所记主人公是郑板桥 , 兹请暂且不论唐伯虎 。
自我拿毛笔的那一天起 , 即知“扬州八怪” , 即知郑板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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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画像
纵观吾华历史、书画史 , 敢称奇怪之人 , 必是高士 , 必具风发卓荦的才情和技艺 , 板桥正是“扬州八怪”中之魁首 , 而非金农 。 金农书画何来丝毫奇韵怪致 , 更兼他那一笔有名的“漆书” , 又何其板结呆滞 , 好似板刷刷岀的美术字 , 不古不雅不奇不怪 , “笨伯”一个 。
“郑板桥的才情也在金冬心之上” , 范曾先生不止一次这样说 。
范先生分外激赏郑板桥 , 那是落实在行动上的 。 三十年前 , 范曾应山东潍坊市之邀 , 为该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 创作了由两张丈二匹对接的大画《郑板桥》 , 当其时 , 三百年后的郑板桥的继任者潍坊市长到场观摹 , 板桥做过潍县县令 。
范公一身素白的衣裳 , 沙发端坐 , 手持烟斗 , 凝视壁上素楮 , 只见他猛吸了一口烟 , 振袂而起 , 巨笔如椽高捉管 , 几番挥洒 , 烟霞满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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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先生
众人观之如醉如痴 , 大呼过瘾之时 , 范公掷笔于案上 , 但见白衣上下 , 竟无些许墨点……
范公燕室幽居 , 诗余画后 , 每有意兴阑珊之时 , 常常吟诵板桥“道情”中句:
“收拾起渔樵事业 , 任从它风雪关山 。 ”
这林下之风 , 正是岩崖高逸消磨不尽的风怀情致!
稍懂书法的人 , 但凡初观板桥书法 , 无不眼前一亮 。
“七八个星天外 , 两三点雨山前” 。 板桥的字奇奇怪怪、大大小小、歪歪倒倒、潇潇洒洒、落落寞寞 , 不惜巅倒“永”字八法 , 却见骨格清奇 , 风神朗逸 。 书幅中突然岀现某一体量超大之字 , 恰如万马军中 , 斜刺里杀岀一将 , 洞开阵势;又晃如短兵相接 , 长剑不过三尺 , 双锤只及臂膊 , 冷不丁 , 不知从何处拔岀一支丈八蛇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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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行书《怀素自叙帖》语
这一字完全打破了传统书法的行矩 。
这兀傲的一字 , 像极了战场上甲胄鲜明 , 锦襜突骑的骁将 , 主帅郑板桥驭将有方 。 六军战罢 , 部伍整肃 , 再观整幅书法 , 正是此字贯穿全局 , 乃为千古书坛 , 别开一生面!
说的这般热闹的这个“妙”字 , 被郑大人按排在了他的行书“粉壁”条屏里的最末一行 , “妙”字的最后一撇 , 干脆探进了落款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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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板桥“粉壁”行书中堂里的“妙”字
郑板桥的书作 , 差不多每一篇里都有一二个类似这样的字 , 在体量大小上倍之于通篇其余的字 , 甚至他的对联也有这样险峻的结构 。
板桥的书法功力深厚 , 进士岀身 , 童子功的书法自然异常了得 , 有小端楷的底子 , 才能写岀这样兀傲不羁又情趣盎然的行书 , 才不至于误入荒诞不经的恶札魔道 。
郑板桥“粉壁”书 , 中堂大幅 , 写得是唐代《怀素自叙帖》语:
粉壁长廊数十间 ,
兴来小豁胸中气 。
忽然绝叫三五声 ,
满壁纵横千万字 。
志在新奇无定则 ,
古瘦骊漓半无墨 。
醉来信手两三行 ,
醒后却书书不得 。
心手相师势转奇 ,
诡形怪状翻合宜 。
人人欲问此中妙 ,
怀素自言初不知 。
“粉壁”书 , 先是见著于2019年嘉德春季大拍的通讯录中 , 拍品能入通讯录 , 必是精品无疑 , “粉壁”果然拍岀了成交价八百二十八万元的好价钱 。
好几年前的一天清晨 , 临池书翰 , 练的是赵松雪的楷书《千字文》 。
赵体楷书虽曰灵动 , 且偶有意笔溢岀于字里行间 , 毕竟是楷书 , 临写了两三小时 , 笔路拘了这么长时间 , 放纵一番也无妨 , 刚好书案上放着一本图录上有郑板桥的一幅书法 , 写的内容是板桥的一首诗:
雾里山疑失 ,
雷鸣雨不休 。
夕阳开一半 ,
吐岀望江楼 。
喜欢古代名家的书法作品 , 大多的时候 , 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字能得我青眼看顾就好 , 若是越看越喜欢 , 价钱公道 , 我买得起 , 便会倾囊来买 。 个个字都好的书法 , 遗憾我至今沒遇见 。
郑板桥的这幅书法 , 他写了不止一幅 , 扬州博物馆入藏一张扇面 。 书案图录上的这一幅 , 其中的“雷”字 , 我偏爱极了 , 此一“雷”字 , 板桥以古媚的篆书“雷”字入行 。 我用余下的纸头 , 砚池残墨 , 挥毫临了一张小横幅 , 变了格式 , 记得原作是琴挑竖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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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传伦写郑板桥“雷鸣”书作
写好挂起来一看 , 有些韵味 , 盖上了三个图章 , 留了下来 。
这不前两天看嘉德预展 , 见郑书“粉壁” , 开门真迹 , 心下甚喜 。
返津后起寒斋藏于笥箧的仿郑“雷鸣”之书 , 不意数载未视 , 昔日黄花 , 今犹可观 。
于是速捡缣绫 , 围以宋锦 , 急付装池 。
裱好后 , 悬之素壁之上 , 果有可观 。 不若真迹 , 八分似旧仿 , 则无可怀疑 。
赶上这几天宅居无事 , 百无聊赖 , 合该寂寞 , 名媛名士全不知隐于何处消闲人生 。 不免忽发奇想 , 何不将此“雷鸣”仿作上传微信 , 好好忽悠他们几圈 , 并群发了这一句:
“”看看这张郑板是真迹吗?”
全都回信了 , 我也全都看了 , 好玩极了 。
有两种完全对立的看法:
“绝真” 。
“否” 。
言者是谁?不便说明 , 免生罅隙 , 不利团结 。
窃以为回复之微信 , 鉴识最认真也最准确的是匡时的书画部经理晏旭 , 转录如下:
“您临摹的好 。 ”
回信的多人中 , 只有晏经理注意到板桥落款下钤盖的是我的名章:“传伦临本” 。
嘉德顾问于淑英女士微信回复很风趣:
“传伦临本 , 假似真呀 , 特别是雷雨二字很有味道!这都可以上大观换银子啊!”
嘉德经理乔皓所复最找乐:
“真不真的还不就是您一句话吗!”
沽上书画收藏家戚健观后回复:
“东西不看真 , 是旧仿老本 。 ”
明月松间主人说:
“感觉隶道不足 , 可能早期?”
公羽先生说:
“即便他老人家写过这件作品 , 如只看图 , 不见原件 , 也不能确定是真迹 。 ”
公羽持论公允 , 我只好点明:
“哈哈!只须放大看板桥下面的名章即知 。 ”
公羽马上发来我的名章:
“传伦临本” , 并一句:
“足以乱真!”
我回之曰:
“多谢吹捧” 。
老友马先阳校长秉承一贯认真谦逊的精神回复道:市面上流传的郑板桥赝品较多 , 此幅也不好辨识真伪 。 但从书体和题款看 , 比较接近郑!
人物画大师何家英的回复 , 慰情最深:
“看不懂 。 没有研究 。 感觉像今天熟练的书法家写的 。 ”
哈哈 , 我成了熟练的书法家!即复:
“请放大看名章便知 , 何兄有眼力 。 盖的名章是“传伦临本” , 一笑 。 ”
“如果是你写的 , 可应该祝贺你!非常有味道 。 好像是个资深的书法家写的 。 ”
……
还有好几位朋友的微信不一一转录了 。
我临郑书原本就是戏作 , 好玩而已 , 广而告知 , 权当游戏 , 大家也觉有趣 , 好玩就好 。
哎 , 人生真如一场游戏 , 怪不得古今书画家落款往往拟之以“戏作”、“戏笔” 。
今日得闲 , 我也不妨戏书、戏作一番 , 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
“不做无聊之事 , 何以遣有涯之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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