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真的很虚荣？他夸耀的三件事，陆游专门写了一首诗

对于杜甫，绝大部分人都是从语文老师那里认识的。语文老师每每讲到“三吏三别” ，总是杜甫忧国忧民，同情劳动人民悲惨遭遇之类的。这是事实，但很肤浅。凭这一点，根本就无法认识杜甫。杜甫是伟大的诗人，但其超强的功名心和虚荣心，有时候都令我们无法想象。

杜甫一生追求功名，但一直在追求的路上，屡屡失望，一生不得志。在这个追求过程中，他有三件事最得意，都跟追求功名有关。本来，追求功名是应该的，知识分子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通过功名实现理想抱负。但是，一旦做的太过了，就让人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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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向皇帝献《三大礼赋》，被待制集贤院。

向皇帝陈情献文，是唐朝做官的三条路之一。另外两条路是参加科举和找达官显贵推荐。杜甫的诗里，很少提及参加科举考试这件事，因为他两次都没考上，虽然第二次是李林甫玩诡计一个也没录取，但还是没考上。

所以，杜甫写的比较多的，就是向皇帝献文这件事。杜甫向皇帝献文一共有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都是泥牛入海，一点回音都没有。第二次，是在天宝十年，他献的是《三大礼赋》，皇帝看了，觉得不错，就令其待制集贤院。并没有得到任命，就是让他等待，后来一点下文也没有。

而北宋的王安石，皇帝多次下诏直接任命集贤院官职都不就，坚决辞职，杜甫只是被要求等待任命，后来根本就没有任命，却在诗文里大吹特吹，经常夸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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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莫相疑行》这样写：

男儿生无所成头皓白，牙齿欲落真可惜。

忆献三赋蓬莱宫，自怪一日声辉赫。

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

往时文彩动人主，此日饥寒趋路旁。

晚将末契托年少，当面输心背面笑。

寄谢悠悠世上儿，不争好恶莫相疑。

《壮游》里有下面的句子：

曳裾置醴地，奏赋入明光。

天子废食召，群公会轩裳。

其他诗里还有，这里就不多举例了。一篇赋，并没有得到官职，但也够杜甫炫耀一番了，在他的诗里，俨然以王者之师自居了。可惜，皇帝从来就没有为他准备过甜酒。曳裾置醴地，这里是用典，西汉楚元王礼穆生的故事，说是穆生不喝酒，每次饮宴，楚元王都要为穆生准备甜酒。杜甫诗里把自己比作穆生了。很显然，皇帝根本就没这样杜甫，那篇赋早就忘到爪哇国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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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最得意的第二件事就是当了左拾遗。

这是安史之乱时，杜甫从长安逃出来，追赶肃宗皇帝一直到凤翔，被任命为左拾遗。这次到了皇帝身边，做了个七八品小官。但毕竟在皇帝身边了，是值得炫耀一番的。杜甫好多诗里都以夸耀的口气写到了，觉得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比如下面的诗句都表达到了这样的感情。

《往在》（节选）

微躯忝近臣，景从陪群公。

登阶捧玉册，峨冕耿金钟。

是不是把左拾遗写的很神气：在皇帝身边，前后都是王公大臣，皇帝举行仪式时，戴着高帽子，捧着“玉册”赞礼。

再看《忆昔》中的诗句：

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整肃不可当。

为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防西羌。

“近侍”如此荣光，可以说是念念不忘！

还有《赠李八秘书别三十韵》，这首诗也很长，节选几句：

往时中补右，扈跸上元初。

通籍蟠螭印，差肩列凤舆。

不才同补衮，奉诏许牵裾。

中补右，也是右补阙，跟左拾遗相对，一样大小的干部。说自己用的印鉴是带有盘龙图案的，出行时陪同皇帝，是直接可以向皇帝提意见的谏官，多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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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得意的第三件事是做了检校工部员外郎。

公元764年，杜甫的好友严武第三次被任命为东西川节度使，上表给杜甫要了个官，军中参谋，官的名字就叫检校工部员外郎。这个官比左拾遗大，为从六品。从那以后，杜甫的诗里，这个官名就反复出现，用来指代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当过这个官。

我们随便从杜甫的作品里找几首，因为杜甫的诗很多都很长，我们就节选里面写到自己是员外郎的句子，来看一看。

台郎选才俊，自顾亦已极。 ——《堂客》

幕府初交辟，郎官幸备员。 ——《秋日夔府咏怀奉寄郑监李宾客一百韵》

身觉省郎在，家须农事归。 ——《复愁十二首》

衰老自成病，郎官未为冗。 ——《晚登瀼上堂》

不才名位晚，敢恨省郎迟。 ——《夔府书怀四十韵》

通籍恨多病，为郎忝薄游。 ——《夜雨》

为郎未为晚，其奈疾病攻。 ——《赠苏泗溪》

莫看江总老，犹被赏时鱼。 ——《复愁》

素发干垂领，银章破在腰。 ——《奉赠卢琚》

我们来看一看，这些诗里，都在显摆自己是“郎” ，也就是检校工部员外郎。 “台郎”“郎官”“省郎”“郎” ，是不是不停地念叨？有人说，不对啊，你引用的最后两句有“郎”啊，字面上没有，实际上有。比如《复愁》里这句诗，里面的“赏时鱼”别以为是在观赏鱼，这个鱼，是指鱼袋，是一种当官的标志，唐朝官员，按照级别，授予不同颜色的鱼袋，是身份的象征。杜甫这个从六品官，也有鱼袋的。《奉赠卢琚》里的“银章”也是同样的意思，说明自己是干部，佩戴有干部的标志。

我们从杜甫最得意的这三件事中，是不是看出其功名心虚荣心太强了，强到了一种可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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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的大诗人陆游读杜甫的作品时，据说都读不下去了，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每次读诗，总是看到杜甫这样炫耀，气得把书都扔了，不过很快又捡回来，因为杜甫除了虚荣一点，诗写的确实好，所以还是要读的。

后来陆游写了一首诗，诗里对杜甫提出了诘问。这首诗叫《秋兴》：

功名不垂世，富贵但堪伤。

底事杜陵老，时时矜省郎？

想问问杜陵老，也就是杜甫老先生，怎么时时都在夸耀自己做过员外郎呢？这话问的，杜甫如果还在，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说到底，陆游还是喜欢杜甫的，他读《秋兴八首》写道：予读其诗，至“小臣议论绝，老病客殊方”之句，未尝不流涕也……

可见陆游非常尊重杜甫，他对杜甫，也就那一点点不舒服。说真的，我跟陆游一样，喜欢杜甫的诗，但是，看到他这样夸耀，有点难为情。

北宋当高官的文人很多，王安石、欧阳修、苏轼、晏殊等，你很少看到这些人的文章里在夸耀自己做了什么官。同为唐朝的白居易，也不夸耀，虽然写“江州司马青衫湿” ，那是落拓，不是夸耀。

我们发现文人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没做成高官的，越是夸耀，真正做了高官的，却从不夸耀。李白跟杜甫也有一比，待制翰林，也是等待任命，根本不是什么高官，但是李白经常在诗里夸耀。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值得历史学家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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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刘小川，《品中国文人》，上海文艺出版社

郭沫若，《李白与杜甫》，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权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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