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维也纳的深夜 , 奥斯曼帝国大使给他的主人写了一封密信 。 大使在信中描述了当天上午发生的一件“小事” 。 显然在他看来 , 小事不小 , 值得尽快呈报给苏丹 。

事情是这样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 , 奥匈帝国的第一位皇帝 , 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一队达官贵人行进在维也纳的大道上 , 大使也在其中 。 队伍行至一个十字路口 , 前方有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准备横过街道 , 丝毫没有注意到接近的皇家卫队 。 彼时皇帝勒住缰绳 , 示意队伍停步 , 然后摘下帽子 , 向那妇人致意 , 众人也纷纷摘帽致意 。 过路的妇人此刻方才醒觉 , 也礼貌地向皇帝致以屈膝礼 。 如此 , 妇人过街 , 皇帝带领队伍继续前行 。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 , 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

奥匈帝国首位皇帝约瑟夫一世

在详细描绘了当时情形之后 , 大使向苏丹给出了他的结论:“我们根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 , 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 ”

很难判断 , 大使的结论对苏丹的决策有何直接影响 。 然而事实多少有些讽刺——大使认定礼仪的雅俗象征了国力的强弱 , 偏偏他的国家早已衰落 。 很大程度上 , 奥匈帝国的疆域就建立在奥斯曼帝国的退却之上 。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 , 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

奥斯曼帝国苏丹迈吉德一世

那么反过来讲 , 知悉历史的后人会不会认为 , 奥匈帝国的优势恰恰得益于给女人让路的礼仪呢?逻辑哪里会这么简单!

固执己见也好 , 盲目自信也罢 , 关键在于理性的有无 。 理性是什么?理性是运用理智的能力 , 是思考 , 是参照 , 是对比 , 是计算 , 是反省 , 是批判 , 跟礼仪无关 , 跟象征无关 , 当然 , 跟意志或信念也无关 。

鸦片战争爆发前后 , 林则徐两次向道光皇帝报告 , 说洋人不足可虑 。 因为他们的膝盖不能弯曲 , 在船上还行 , 到了陆地就只有死路一条 。 “一至岸上 , 则该夷无他技能 , 且其浑身裹缠 , 腰腿僵硬 , 一仆不能复起 , 不独一兵可手刃数夷 , 即乡井平民 , 亦尽足以致其死命 。 ”说起来这很像奥斯曼帝国大使那般的笑话 , 可是凭什么保证 , 今天的我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呢?比如说最近这十年 , 很多人坚信 , 西方在衰落 , 东方在崛起 。 且不论这是不是趋势 , 什么是西方?什么是东方?起码的事实搞清楚了吗?我看未必 。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我们不必惧怕这个民族 , 因为他们竟然给女人让路!”// //

19世纪的奥斯曼帝国开始艰难的西化之路

“西方”不是一个地理概念 , 也并非凭空而来的时髦话语 。 它是历史的产物 , 也是现实的呈现 。 当年奥斯曼帝国横跨欧亚 , 但没有人认为它属于“西方” 。 同样 , 今天的俄罗斯属于西方还是东方 , 也不乏争议 。

现在的西方是由历史上发生的五个重大事件塑造出来的 。 也就是说 , 只有同时具备这五大事件塑造的重要特征 , 这样的国家才是西方国家 。 这五大事件 , 或者说五大特征分别是:

一 , 古希腊人倡导的科学观;

二 , 古罗马人创建的民法典;

三 , 基督教开创的时间观;

四 , 宗教改革与文艺复兴带来的人文精神;

五 , 自由民主的政治体制;

真正的西方 , 必须具备这五大特征 。 按照这个标准 , 美国属于西方 , 新西兰属于西方 , 而乌克兰、以色列和希腊不属于西方 。 当然 , 由于西方是一个历史性质的概念 , 谁也说不准 , 某些国家会继续满足这五大标准 , 某些国家会终于符合这五大标准 , 还有一些国家不再拥有这五大标准 。

不过基本上可以肯定 , 新加坡、日本和土耳其不属于西方 , 中国也不可能 。

有了这样的判断 , 才好谈东西方的比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