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元勋蔡锷传奇之四十八：?死有余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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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新报》上刊登的蔡锷逝世讣告

蔡锷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因积劳病重，加之因黄兴逝世悲伤过度，不幸于11月8日逝世,距离他34岁的生日还差40天。弥留之际，蔡锷仍惦念护国战争的善后和民国的建设，致电国会和大总统的黎元洪，留下四点遗嘱，可谓对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愿我人民、政府，协力一心，采有希望之积极政策。

(二)意见多由争权利，愿为民望者，以道德爱国。

(三)此次在川阵亡及出力人员，恳切罗督军、戴省长核实呈请恤奖，以昭激励。

(四)锷以短命，未克尽力民国，应行薄葬。

蔡锷逝世的情况，蒋方震（即蒋百里）、石陶钧等人在发往国内的电报中作了详细叙述：“松病自十月七日食量渐减，体微肿。本月初忽转下痢，肿渐消，食益减。医言病菌入肠，危状已现。然尚嘱拟办续假呈文，时精神尚佳也。四日，嘱买西瓜约震等，至即强食，约分食之，颇饶兴。震等阻之，乃饮汁少许。当谈及我国现在政策，人民、政府宜同心协力，向有希望之积极方面进行。为民望者，身不道德，何以爱国?名斗意见，实争权利。日昨北京电询奖励在川战征人员，予精神太疲，应由罗、戴核实办理。言已，复矍然曰：予病深矣，万一不起，可将此意电达中央与国人，身为军人，未能死向疆场，必薄葬减我过。震等再三宽慰，不必计及国事。复曰：我亦无他言也。五、六两日病仍未止。七日早，医行注射，精神尤佳，朝、午均进粥一碗，燕窝一盅，及牛乳、葛汤等，与震等略说数语，甚快慰。并看窗外飞机，自以为此后将有转机。乃傍晚，气促痰涌，至八时更剧，二时遂笃，延至四时长逝。 ”

黎元洪得噩耗即致电东京中国使馆公使和蒋方震：“惊悉蔡松坡八日逝世，昊天不吊，丧我元勋；克强既殂，松坡又逝；人亡国瘁，薄海同悲；东望扶桑，悼痛何极。所有饰终典礼及灵榇回国办法，已饬院迅速议行，其殡殓事宜，仰就近派员会同蒋君妥慎办理，并派章公使前往致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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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申报》

11月8日下午，参议院、众议院分别开会，决定休会一日，下半旗以致哀悼，并分别发出唁电。参议院唁电云：

得蔡公松坡噩电，痛哭失声，罔知所措。公为共和再造之元勋、民国伟人、天南一柱，大星崩陨，全国震惊。望瀛海以昭魂，念丰功而增恸。谨于本日大会议决休会一日，并下半旗以致哀悼。

众议院唁电云：

顷得噩耗，本院同人佥以先生玄黄，再造志决，身歼夺国命之所依，胡天心之太忍。除本日休会志悼并另期开会追悼外，特先电唁。

10日，孙中山闻噩耗后即给蔡锷家属发来唁电：

福冈病院转蔡锷先生家属：

闻松坡先生忽逝，哀悼不胜，除派周应时君敬诣丧次賻唁外，特此电吊。孙文。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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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

同日，黎元洪发布大总统令：

勋一位、上将衔陆军中将蔡锷，才略冠时，志气宏毅，年来奔走军旅，维护共和，厥功尤伟。前在四川督军任内，以积劳致疾，请假赴日本就医，方期调理可痊，长资倚畀，遽闻溘逝，震悼殊深！所有身后一切事宜，即著驻日公使章宗祥遴派专员，妥为照料，给银二万元治丧，俟灵榇回国之日，另行派员致祭，并交国务院从优议恤，以示笃念殊勋之至意。

同时，黎元洪以私人名义賻赠4000元。

11月28日，黎元洪再次发布大总统令：

该督军维护共和，不避艰险，苦心毅力，卒底于成。溯念丰功，宜膺特锡，蔡锷著追赠陆军上将，以示优异。

元勋仙逝，举国同悲。各地报纸纷纷报道蔡锷逝世的消息并发表评论，高度评价蔡锷的不世功勋和崇高精神。 11月10日，上海《时事新报》刊登时评《吊蔡松坡先生》：

昊天不吊，祸我中国！时艰方亟，而大将星沉。以再造民国之蔡松坡先生，竟骑箕归天，长辞我国民而去。呜呼，痛哉！泰山其颓，良木其萎。睹哲人之逝，安能不起长城已坏之惧也。

蔡先生何以死？为共和而死也！为中国而死也！为我四万万人而死也！使蔡先生不起义讨贼，百战沙场，则以壮盛之年华，何致夭折？！其长辞我国民而去，正以负病从戍，爱国不能爱身，而积劳经年，遂致膺此不起之疾。故我民之得重睹共和，实先生之所赐，而先生之竟有今日，则为国而殇，为民而殇也！先生之报国自此终矣，而先生之尽瘁国事则偕民国以俱来。辛亥之革命也，南方反正，诸省皆疮痍遍地，历经若干月，始能回复秩序。而先生起义于云南，独能于反掌之间，奠定全境，不独使本省匕鬯不惊，旋且派兵以定贵州、四川之乱，用兵之才，为起义诸省所未见。此其功在国家者一也。滇本瘠省，鼎革以前，恃他省协饷，始能为治，革命之后，协饷不至，而先生坐镇其间，不特本省行政费不见支绌，且出师以奠定黔、蜀，及进窥藏边，军事之费，皆取之本省，不仰外助。刘晏理财，无此巧妙，为政之才，又为起义诸省所未见。此其功在国家者二也。癸丑赣宁之役以后，北洋兵之名震于天下，故去岁帝政议兴，海内不平者虽多，然慑于袁军之威，无敢先发难者。独先生仗剑而起，提滇中数千之师，以当袁军数万之众，而能克叙州、下纳溪、冲泸州，使袁军胆落天下之人，因此知袁军不可畏。袁氏百胜之威，先生以一朝挫之，共和之局，因以再定。此其功在国家者三也。

凡兹所述，乃其荦荦大者，其他利国福民之事，尚悉数难终。若夫艰巨之任，则争居人前；权利之来，则愿居人后，其谦光之德、有容之量，尤为并世所罕见。故先生非独国家之干城，抑亦军人之模范也。以我四万万人所赖以托命，仰为仪型之人，一旦木萎山颓，一往不返，何来魔鬼，歼击我良人？！苍苍者天，何无情至此？！

11月11日，《申报》在发表蔡公遗言的同时还刊发时评《读松坡遗言》：

念之哉，松坡虽死，而其对中国之心仍未死也！其遗言第一语曰：“愿我人民、政府协力一心，采有希望之积极政策。 ”然则，今日之人民、政府不协力、不一心、不有希望而非积极政策者，早在松坡心念中矣。松坡不忍直言以伤其心。然而闻松坡言者亦能有动于中，勿使松坡伤心至于永远而无极否耶？！

其第二言曰：“意见多由于争权利” ，斯言也，盖已破的而直贯我人民、政府之心矣。然仍不忍弃绝而示以补救之方曰：“愿为民望者，以道德爱国。 ”盖争权利之徒每借爱国之说以蒙天下，松坡必已饫闻而厌听之矣，责之以道德，使人自问其良心。

呜呼！松坡之言婉而其心弥苦；松坡之言曲而其旨甚严；松坡之身虽死而心未死。今若人民、政府闻松坡之言而不知感法者，是直死松坡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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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读松坡遗言》

以上唁电、命令和时评都对蔡锷为民国所做的不世之功及其崇高的品格作了充分的肯定。

（摘自邓江祁著《护国元勋蔡锷传》之第十章“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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