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夏天度过炎热夏天？上等衣料最关键，几乎影响整个国家层面

撰文/赵立波

在没有任何“家用电器”乘凉的古代靠什么度过炎炎夏日呢？从古人的智慧来看，最初从穿着上下了功夫。而凉快不凉快，要取决于衣服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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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画面

絺如此受上层人士的喜爱，并非没有道理，当时南方细葛的技艺已经达到了超乎想象的水平。甚至在彼此征伐的各国，赠送美女、布帛成了求和的重要手段，比如春秋的吴越。

葛于夏日的风靡，最大原因就是透气性好，但似乎也不全是如此，比如明代很有名的郁林葛。这是一种产于玉林的葛布，明万历年间的大臣魏浚，曾任广西提学佥事，就是管理教育、学校的官员，他在广西期间写了一本笔记叫《西事珥》，记载了许多当地的风土人情，其中就提到郁林葛，他认为郁林葛的好处是尺幅够阔，一匹能达到五六丈，但缺点是质地偏厚重，似乎“不宜暑” ，虽然魏浚对郁林葛谈不上太欣赏，但郁林葛在明代一直是上贡的土产之一，并且很受明代宫廷的欢迎，甚至破天荒地订制了有龙凤纹的葛布，因此得名龙凤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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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纺织

与葛属性较近的是蕉布，又称为蕉葛，有时简笔写成焦布。蕉布的本色较之葛布偏黄，是用芭蕉的茎蹂踏后浸草木灰提取出来的丝所制的夏布，早在汉代它就是来自南越国进贡的珍品了。

好的蕉布，已经成了上层社会的东西，严嵩的抄家单子里就提到一匹大红妆花斗牛蕉布，说明它是整匹织成的衣料。小说《金瓶梅》中的李瓶儿，在西门庆的几房妻妾中是个富婆，很多东西托了前夫花子虚的叔叔花太监的关系，都是宫中流出来的上用之物，西门庆要上京给蔡太师上寿，礼物中少了两匹蕉布，便是李瓶儿从自家的私房里给他找的。

除了葛布与蕉布，还有竹疏布，简称竹布，是另一种古人常用的夏布。竹子用于织布，最早见于东汉杨孚在《异物志》中的说法，他所提到的筼筜，是一种生长在水边的大竹子，可能是最早被用于制作竹布的种类，但是否即西晋的嵇含在其植物学著作《南方草木状》中所说的“箪竹” ，则莫衷一是。但从一些记载看，似乎用作竹布的竹子种类并不限于箪竹，还有篁竹、麻竹及桂竹等等，精细的竹布，南朝刘宋的戴凯之曾形容它的质地像绉纱一般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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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技术

古人用取麻法，将即将成竹的老笋，提取纤维纺织成布，在唐代，他是韶州始兴郡(粤北)的贡品。竹布一直使用到近代，冰心的《往事·六一姊》提到竹布，说和六一姊同来听戏的同伴穿的是浅月白的竹布衫儿，绿色裤子，扎着小脚，却显得非常过气，比之唐代白居易说他在香山避暑时的“ 纱巾草履竹疏衣”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筩中黄润

在早期，能与葛一平高下的便是麻了。烟雨六朝后，麻变得很重要，品种也多，事实上苎麻纤维的脱胶，比葛纤维加工更复杂，但首先是技艺的发展，其次，现实的经济原因是，葛一年只能收割一次，而苎麻可以收割三次。这些都与农业技术和织造技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除了苎麻，还有大麻，汉代《盐铁论》中说庶人之服， “则麻泉而已，故名曰布衣” ，也就是说，在汉代，布衣所指的就是穿着麻衣的没有官位的人，这里的麻枲是雄大麻，因为大麻是分雌雄异株的，只有雄麻可用以纺织，而雌麻只能用来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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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婆

虽然穿麻显的如此低调，但穿麻者绝不会只有布衣，比如细布还是很受欢迎且贵重的东西，南朝的郁林布，其细腻的程度，被认为是可以媲美蜀布的。蜀布在当时俨然已成了蜀地的金字招牌，甚至远销国外了。张骞出使西域，当他来到大夏，即今天阿富汗境内，他向汉武帝发了一个报道，说他在大夏的集市上见到了邛竹杖和蜀布，方得知来自身毒(即印度),因为大夏离身毒较近，也就是说，蜀布辗转从西蜀被贩售到了身毒，接着又分流到了大夏。所以，汉代的蜀地是别有洞天的地方。筒中布按今天的说法，大概会被打上送礼佳品的标签，能得到这样的礼物，寻常人应该很开心的，但若能拒绝这样的礼物，当然更显得高风亮节，于是，就可以看到许多拒收筒中布的例子，比如，魏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就拒绝了南郡太守刘肇的五十端筒中布; 萧恢任郢州刺史(今武汉武昌)时，有人送他筒中布，为了表示自己身家端正，萧恢令人烧掉了这份奢侈大礼，老百姓立刻表示很看好这位德才兼备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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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骨纱鱼冻布

在古人对夏衣织物的轻、透、薄的执着追求下，罗与纱的粉墨登场成了必然。罗的原意是指捕鸟的网，用来指称这种透孔的织物倒是相当合适的，而纱则是更加细密轻盈的织物，穿上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飘飘如仙人的姿态。三国以后，对罗纱的追求达到了顶点，很多今天听起来颇像神话的故事，也许便是现实的反映，例如《拾遗记》里关于孙权之妃赵夫人，说她丝织之术乃为一绝，可以将头发劈为细丝，然后织成纱縠裁为帐幔，暑天悬挂，远视如烟气轻袅，结合江东葛的例子，亦可见吴地织工之细确已达到很高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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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的宠臣江充，也喜欢跟风模仿神仙下凡，他初会武帝于犬台宫，所摆出的姿态，几乎就像事先设计好的一般，先是请求武帝让他不穿礼服，只穿家常的衣服，得到批准之后，他穿着细纱的曲裾单衣，头戴黑色丝织的步摇冠，上面还装饰着鸟毛，而且他穿的还不是普通的男子曲裾，底下有下垂像燕尾的尖角，其实这打扮更像当时女子的装束，他以这种花美男的模样，出现在人人都知道是颜控的武帝面前，答案是不言自明的，结果当然就是，江充成功的博得了皇帝的关注，并从此平步青云。所以，像《洛神赋图》《列女传图》中，身着袿衣，底下飘散着如浮云般的燕尾飞髾，只是对当时轻薄的织物在人走动时流离的姿态的真实描绘罢了。

罗在唐代发展出更多式样，唐中宗最疼爱的女儿安乐公主出嫁时，蜀地献上了一条单丝碧罗笼裙，唐代女性是穿袴裙的，就是里面有袴，外面又罩上笼裙，这条裙子常常是薄透的，产生一种隐约的美感，这条单丝碧罗笼裙上面还缕金为花鸟，即用金线刺绣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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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服饰

纱才是夏日真正的主角，比如很有名的石榴裙，在唐代常常指红纱裙，细者称为绡，石榴红裙是开元天宝年间的流行。五代后，江西的临川、上饶有人发明了一种纱，是以纯丝兼以芭蕉纤维织成，称作醒骨纱，轻凉适体，非常适合夏天穿着。类似的例子还有曲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到的鱼冻布，鱼冻布是以“丝兼苎”织就的夏布，如果说醒骨纱是丝与葛的结合，那么鱼冻布就是丝与麻的结合，其柔软而白若鱼冻，故谓之鱼冻布，南宋江湖诗派的诗人戴复，写《白苎歌》言， “雪为纬，玉为经。 - 织三涤手，织成一片冰” ，事实上本色麻并不是素色白，而是有点偏黄的，这里所谓的白苎是否是类似的织物呢？不得而知，但相比与普通的丝罗越洗越黄，鱼冻布的优点是越洗越白。由此这些“高端”材质，让古人对付夏日炎热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当历史的炎炎烈日褪去后，让后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古代关于衣服的历史。

参考资料《古代纺织史》、《古代衣料那些事儿》、《葛藤与珍珠》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