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花:牡丹!

提示您,本文原题为 -- 国花:牡丹!

中国的国花是什么?相信大部分人会说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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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花: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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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吗 , 牡丹被尊为国花 , 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 。

据报道 , 之前“中国是世界上唯一迄今尚未确定国花的大国” , 与“世界园林之母”的美誉和国际地位不相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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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15日 , 中国花卉协会在中国林业网、中国花卉协会网站和“中国花卉协会”微信公众号发出《投票:我心中的国花》 , 向公众征求对我国国花的意向 。 广大公众对国花高度关注 , 积极踊跃参与 。

截至2019年7月22日24时 , 投票总数362264票 。 投票结果统计显示 , 同意牡丹为国花的居首位 , 共288747票 , 占79.71%;第二名 , 同意梅花为国花的占12.30%;第三名 , 同意兰花为国花的占2.48%;第四名 , 同意荷花为国花的占1.89% 。 而同意菊花、月季、茶花、桂花、杜鹃、水仙等为国花的选项 , 投票赞成的比例均不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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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花卉协会现综合各方意见 , 推荐牡丹为我国国花 。

自此 , 中国国花才确立为牡丹!

相信你对此一定十分惊讶 , 其实不只是你 , 大部分网友也是如此感受 。

欲推牡丹为国花 , 有网友震惊“我一直以为牡丹本来就是!”


国花: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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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天就带大家深入的了解一下

我们的国花——牡丹

唐代之前医药学家认知、记载的“牡丹”或许并不是唐代之后画家描摹、诗人歌颂、药书记载的那一朵朵、一丛丛艳丽的“牡丹” 。 研究中国医学史的日本学者久保辉幸考证 , 南北朝时期药书所说“牡丹”(又称“吴牡丹”)应该是紫金牛属植物“百两金”(Ardisia crispa)、紫金牛(Ardisia japonica)之类 , 而唐代之后一直到今天大家熟悉的是芍药属植物牡丹花(Paeonia suffruticosa) 。

从植物学角度来说两者归属不同 , 枝、叶、花、果的形态差异很大 , 紫金牛属植物的花朵小 , 并不具有很强的观赏性 , 两者只有根部有些类似 , 都呈红色 。 关键的证据是 , 南北朝时期南朝著名道士、医药学家陶弘景的著作《本草经集注》说巴戟天(Morinda officinalis)这种巴戟天属茜草科植物 “状如牡丹而细” , 而它与芍药科牡丹在外形上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 古人却认为两者相似 , 这证明陶弘景所说的“牡丹”和今天的芍药科牡丹应该有很大差异 。 南朝著名诗人谢灵运的《游名山记》佚文中也说江南“竹间水际多牡丹” , 而芍药科野生牡丹主要生长在中国西北部 , 在江南湿暖环境下不可能野生成活 。


国花: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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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新修本草》记载 , “京下谓之‘吴牡丹’者是真也 。 今俗用者异于此 , 别有臊气也” , 可见唐代初年官方正统医药界还认为用作药材的正牌牡丹是 “吴牡丹”—长在江南吴越之地的紫金牛属植物的红色根部 , 而中原不容易得到江南之物 , 民间医生就用长安周边野生的、根部也发红的芍药科属植物冒充入药 , 但和“吴牡丹”不同的是芍药科植物根部的芍药酮会散发明显的臭味 , 官方医生用这个特点辨别真假 。 唐初中原地区民间采药贩药的人只是让芍药科牡丹冒充“吴牡丹”之名入药 , 而真正让芍药科牡丹大翻身成为观赏花木并完全侵夺“牡丹”名称的是女皇武则天 。

明代小说里杜撰说女皇武则天曾在冬天下诏百花必须连夜开花 , 独有牡丹拒绝 , 这当然荒诞 , 但倒也关联一点真实的历史背景 , 那就是武则天的确是第一个欣赏芍药科牡丹的著名人物 。 她的家乡山西并州的寺院多种植这些野生的牡丹用来观赏 , 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 当权后她命人将牡丹移栽入洛阳的上林苑 , 带动权贵富豪乃至一般百姓纷纷在自家庭院种植 , 每到暮春时分各处花圃就成为游人聚集流连之处 , 这便成为洛阳的时尚盛事 。 之后唐玄宗则把这种风尚引入长安 , 唐代笔记小说《松窗杂录》记载:“开元中 , 禁中初重木芍药 , 即今牡丹也 。 ”皇宫沉香亭畔牡丹等鲜花盛开的时候他诏来翰林学士李白写“一枝红艳露凝香 , 云雨巫山枉断肠”这样的助兴诗歌传唱 。 当时洛阳人宋单父善于种花 , 曾应唐玄宗之召在骊山种了一万多本颜色各不相同的牡丹 。 “木芍药”—芍药科牡丹—的流行和大量种植改写了人们原来的认知图景 , 宋代以后药书里牡丹已经成为芍药科牡丹的专名 , 之前药书里的正牌紫金牛属“吴牡丹”反倒被排挤 , 只能叫“百两金”这个俗名了 。 两者的“混杂误认”“名称交换”与医药经济的发展、南北分隔、统一与知识的建构、权力与时尚的互动紧密相关 , 可见其关涉的“文化”的形成之奥妙 。

而在南北朝之前 , 1972 年甘肃武威东汉古墓出土的医简中已有“丹皮”入药治疗“血瘀病”的记载 , 用红色的药物治疗有红色症状的病 , 这可能和当时影响很大的“五行”“五色”观念有关 , 或许可以参照詹姆斯·乔治·弗雷泽(James George Frazer)在《金枝》中总结的模仿巫术和接触巫术进行解读 。 东汉人编纂的《神农本草经》里也提到“牡丹” , 具体指哪一种药材、植物并不是特别清晰 , 还提到其别名“鹿韭”“鼠姑” , 可见是当时常见的野生植物 , 还没变成权贵院子里的植株 。

就现代植物分类学来说 , 牡丹属于芍药科芍药属植物 , 野生的好多种芍药属植物在亚、欧、美洲都有分布 , 中国是最早进行人工栽培的国家之一 。 唐代人们把牡丹和芍药加以区分 , 大概把花朵大、枝干高的叫作“木芍药”“牡丹” , 把花比较小、花期稍晚的草本蓄根植物叫芍药(Paeonia lactiflora) 。 后来也有人把类似牡丹、在秋天开放的芙蓉花叫秋牡丹 , 按现在的植物学分类来说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植物 。 古今文人谈及芍药花时喜欢追溯到《诗经 ·郑风 ·溱洧》:溱与洧 , 方涣涣兮 。 士与女 , 方秉 兮 。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 且往观乎?洧之外 , 洵 且乐 。 维士与女 , 伊其相谑 , 赠之以勺药 。 溱与洧 , 浏其清矣 。 士与女 , 殷其盈矣 。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 且往观乎?洧之外 , 洵且乐 。 维士与女 , 伊其将谑 , 赠之以勺药 。

对春秋时候的郑国人来说 , 农历三月上巳节正值河水解冻、万物萌发 , 人们在这一天到溱河、洧河边泼水求吉 , 希冀用香草祛除不祥 。 这期间也是青年男女嬉戏恋爱的日子 , 已婚和家有丧事的除外其他人都可以去参加 。 自然 , 这位女孩的心也像哗啦啦的水流荡漾起来 , 她按捺不住去叫心爱的男子一起去河边看热闹 , 男子开始还故意唱反调逗弄 , 女子情急之下说河边人来人往乐趣多多 , 于是他们就一起去玩 , 临分开时男子还送一种叫“勺药”的东西作为爱情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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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 , 清代 , 纸本设色 , 赵之谦 , 辽宁省博物馆藏

古代的道德家说这个地方的民风恶劣才有这样直白的民歌 , 可是用今天的眼光看实在算不了什么 , 比现代人在情人节的各种造作言辞清淡多了 。 可是这对两情相悦的男孩女孩相赠的并非今天我们熟悉的 “芍药花” , 而是那时候流行的某种香草植物 , 可以留存萦绕的香气显然要比仅仅盛开一时的鲜花更绵长美妙 。

大概是在汉朝人们才用“芍药”这个名字来定义我们现在看到的多种芍药属花木 , 那时候长安就有人种植芍药 , 晋代已有重瓣品种出现 , 这期间牡丹还没有从芍药中分化出来 。 唐代人们越来越重视这些植物的观赏性 , 尽力想让它开大花、提早开放 , 于是不断选育 , 分化出两个不同的系列:花朵更大的牡丹的叶子宽 , 正面绿色背面有点黄绿 , 而芍药的叶片狭窄 , 正反面均为黑绿色;牡丹的花朵着生于花枝顶端 , 多数每个枝头就一朵 , 而芍药的花可以生在枝顶或者叶腋 , 往往好几朵在一起;牡丹的枝干比芍药矮和粗 , 过冬不会枯死 , 而芍药露出地面的茎不能越冬 , 只有埋在土壤中的纺锤形块根还维持生命 , 等到来年早春重新抽出新芽长出地面;牡丹一般在 4 月中下旬谷雨前后开花 , 而芍药开花要晚两周 。 所以江南有“谷雨三朝看牡丹 , 立夏三照看芍药”之说 。

花大、色艳、香浓的牡丹在武则天、唐玄宗时期盛极一时 , 芍药只好屈居下风 , 留下小牡丹这个别号 。 隋唐以后扬州以芍药花出名 , 宋代人有“洛阳牡丹 , 广陵芍药”以及“牡丹为花王 , 芍药为花相”的说法 。 回头再看牡丹和芍药的分化过程 , 就像月季和蔷薇的分化一样 , 当人们在园林种植、欣赏某种植物 , 就有相应的制度—无论是皇帝的命令还是权贵富豪的购买—激励人工加速培育进程 , 然后随之产生知识上的不断细化和深化发展 。 对观赏植物进行选育、嫁接时 , 花朵变大、花色增多、开花期提前往往是追求的主要目标 。 在唐代牡丹的品种出现大爆炸 , 就是因为那时候牡丹价格昂贵 , “数十千钱买一棵” , 顶得上十户中等人家的赋税量 , 这给了花农们足够多的动力 。 而芍药可能还主要是作为药材使用 , 所以培育方面的改进要慢很多 。

既然武则天、唐玄宗以下的权贵富豪如此欣赏牡丹花 , 那花农也就不断培养选择那些世人欣赏的特性 , 比如花大色艳、芳香浓郁 , 不断栽种、选育、杂交 , 让它们在花园里争奇斗艳 。 和牡丹一样花朵娇艳的荷花没有引起如此狂热的爱好 , 按照刘禹锡的说法是“庭前芍药妖无格 , 池上芙蕖(指荷花)净少情” , 可是我宁愿从季候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对北方的长安来说 , 每年农历四月牡丹开的最盛的时候 , 也是可以脱掉臃肿的冬衣、穿得漂漂亮亮到户外冶游的时刻 , 人们怀着欢快的心情面对花木和世界 。

李唐王室崛起于关陇黄土塬上 , 黄河中下游的陕西、洛阳一带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 适宜牡丹生长 , 在这里生活的王室权贵和江浙士人爱好不同 , 后者对芍药属的牡丹就没有如此欣赏 。 当然也有审美文化上的原因 , 当时皇家钟爱艳丽的色彩 , 对金、碧、紫的刻意追求表现在他们的壁画、仪仗、衣服甚至画在脸上的“红妆”上 , 鲜艳的牡丹也比梅花之类的小花适合映衬当时宏大的宫室、仪仗 。 每到暮春 , 长安、洛阳的人们摩肩接踵去观看牡丹花开 , 白居易诗曰“花开花落二十日 , 一城之人皆若狂” , 显然从皇室到民间都追捧它 , 于是也刺激了种植业的发展 , “人种以求利 , 本有值数万者” 。 据说当时还有人把牡丹嫁接在椿树上 , 高丈余 , 可于楼上赏玩 , 称为“楼子牡丹” 。

唐代以后最负盛名的是洛阳和菏泽的牡丹 。 欧阳修、司马光都称颂过洛阳的牡丹 , 在北宋的时候与扬州芍药齐名并称“天下第一” 。 虽然牡丹是武则天首先下令在洛阳引种 , 但文人却刻意贬低这位女皇的作用 。 宋人高承《事物纪原》说:“武后诏游后苑 , 百花俱开 , 牡丹独迟 , 遂贬于洛阳 , 故洛阳牡丹冠天下 。 ”执意要在牡丹的富贵寓意之外再增加劲骨刚心的象征精神 。 现在洛阳、菏泽仍然以牡丹种植著称 , 也各自有旅游项目“牡丹节” , 都弄得无比盛大 , 我曾经去参观过菏泽牡丹节 , 几百种牡丹的确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 如“酒醉杨妃”的红装素裹 , “姚黄”的端庄典雅都很可观 , 至于粉紫同株的“粉二乔”、随着花期变色的“娇容三变”就有点过于刻意新奇了 。

古人喜欢用颜色、形态、结构类似的东西来比喻性地命名牡丹的品种 , 撇开花的样子不说 , 光是“庆云黄”“玛瑙盘”“御衣黄”“淡鹅黄”“观音面”“醉杨妃”“睡鹤仙”这些名字就够人遐想的 。 从《洛阳风土记》的记叙可以看出来 , 诸如苏家红、贺家红、林家红之类 , 都是当时富家大族以养花为风尚催生出的产物 , 他们竞相培植新奇品种 , 诸如“姚黄”“魏紫”这样的新鲜品种会在几天内名动全城 , “姚黄”当时珍贵到一年才开几朵花 , 想必要比今天手工精制的宾利汽车还珍稀 。

观赏的芍药科牡丹据说是 9 世纪初由空海和尚从中土传入日本 , 主要栽种在佛寺和达官显贵的苑囿中 , 也如唐人作为“富贵花”来欣赏 , 到德川时代才扩散到民间 。 江户时代 (1603 1867 ) 日本嫁接选育出“寒牡丹”等新的品种 , 后来欧洲人也是首先从日本引进牡丹品种 。 20 世纪前后这成为日本花木出口的重要商品之一 , 曾大量出口欧美 。 至今日本东京的安部牡丹园 , 奈良的长谷寺、石光寺 , 须贺川牡丹园 , 新西井大师牡丹园等还以牡丹花著称 , 每年四五月间是赏花的热闹处 。 欧洲人最早了解牡丹花、芍药花是在从中国进口的丝绸和瓷器上所见的装饰图样 , 直到 1656 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代表来中国访问期间亲眼看到了牡丹 , 回国后还曾公开报道 。 大约在1786 年 , 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的主管约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看到报道后就让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外科医生亚历山大 ·杜肯(Alexander Duncan)在广州帮忙收集牡丹 , 第二年送到了邱园 。 1789 年便有一株开出了高度重瓣的“粉球”牡丹 , 这是最早进入欧洲的中国牡丹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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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英国又引进过中国其他品种的牡丹 , 但牡丹没有如月季、山茶、菊花一般受到更广泛的欢迎 , 也许是因为它缺乏菊花那样集中、高饱和度的色彩 , 分散的花形也没有月季那样的冲击力和持久性 。 倒是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曾从欧洲、日本大量进口牡丹在公私花园种植 , 植物学家和园艺家桑德斯(A. P. Saunders)还成功地把黄牡丹和紫牡丹与日本牡丹品种杂交 , 获得了一批从深红、猩红、杏黄到琥珀、金黄和柠檬黄等不同颜色变化和组合的种间杂交后代 , 选育出 70 多个新品种 。 但牡丹似乎并不适应美国大多数地方的气候、土壤条件 , 反倒是芍药非常适应当地的环境 , 种植和使用更为普遍 , 芍药鲜切花常被用于婚礼等重要场合 。

以上内容选自《花与树的人文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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